久违的压迫感缓缓袭来。
江肆壹木着脸,默默放弃了挣扎。然后不情不愿又分外乖巧地转身,走去站在了沈时雾旁边。
后者摸上她脑袋:“乖点。”
江肆壹低头盯影子,很专注,没吭声。等走了好几步,她才回过神来似的,轻哼:“我尽量吧。”
回酒店的路上,有家超市。沈时雾带着这醉鬼脚步拐弯,打算进去买点苹果橙子,用于做醒酒汤。
醉鬼这时候还算听话,跟在身旁不吵不闹,看起来比没碰酒的还清醒。
直到沈时雾结完账,要往外走时,她往旁边一看,却半点影子都没见着。
天边圆月高挂,树梢停了几只鸟,正筑巢。
江肆壹此刻就这么抬着下巴,眼睛一刻不离盯着人家干活。
看着看着,她很怕它们没站稳跌下来,就固执地伸出手兜着,以防万一。
等沈时雾找到人时,所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她发丝凌乱几分,站在暗处,稳了稳气息。
江肆壹,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爱玩失踪?
沈时雾本想这么开口。
然而当对方意识到自己正逐渐靠近时,竟是先伸出手,比了个“嘘”的动作。
江肆壹用气音:“小点声。”
沈时雾的眸光晃了几下。
她嗓子一动,把话咽了下去。
站了不知道多久,江肆壹终于感到疲累。她揉了揉自己的脖颈,然后软软扑进沈时雾怀里。
“沈时雾。”
“嗯?”
江肆壹在有安全感时,话会多一倍,且大都不知所云。她此时又叽里咕噜开口:“小鸟们真厉害。这晚过后,它们就有地方睡了。”
“做只鸟也不错。它们不用买房,无需为钱发愁,只要叼几根树杈子,就算是有家了。”
“真是羡慕啊。”
“羡慕什么,”沈时雾揉着她后脑勺,又挑了几根发丝把玩,“你也有家。”
她嗓音缓下来:“早在四年前,你钻进我伞下的那一刻。”
“就有家。”
某位醉鬼终于心满意足回了酒店。
沈时雾那些话说得她高兴,却又不想表露出来,只能往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江肆壹到现在都坚信自己没醉。
所以当她踩着拖鞋,摇摇晃晃绕过客厅去往厨房,看见沈时雾正忙活时,喊了一句:“沈时雾,你在干嘛。”
“煮醒酒汤。”
“哦,”她整个人挂在厨房门上,“给谁煮的?”
“给猪煮的。”
“……”
饶是江肆壹现在意识不清醒,也听出来这话里的不对劲了。她气得用头磕了好几下门。
额头有温热触感。
再抬眸,是沈时雾将手掌垫在了中间。
“就算是猪,也不能这么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