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蔡,迎凤楼。
初春的寒意已经渐渐散去,又逢细雨绵绵,更添花团锦簇,正是良辰美景。
世家乡绅在此大摆宴席,专门为陈宫反攻徐州的第一战取得大胜而道贺。
黎民百姓经历两次兵灾,生活正处于水深火热,恨不得鬻儿卖女。
我百姓在这里整日粗茶淡饭,迎凤楼里却是银盏玉碟,世家乡绅,尝遍燕脯龙肝,整日大腹便便。
当然,我们乡绅自有国情在此,你等屁民不懂。
世家乡绅说是宴请陈宫,其实到最后,陈宫只派了个代表过来,汝南城的周家家主——周胤。
因此庆功宴到最后变成了这群世家的狂欢,坐上并无泰山军将领,汝南城太守这些让人不自在的角色,在座的都是附庸风雅之辈。
下蔡城张家家主端着酒杯,向周胤敬酒道:
“听闻周家主在汝南,配合公台先生新政,搞得那是风生水起,这些年来更是涉及生意无数,甚至包括盐铁等专营,实在令我等羡慕啊。”
“汝南的新政推行之时,亦是少不了周家主的慷慨解囊,我等初次听闻之时,只以为是周家主吃了暗亏,如今看来还是周家主深谋远虑啊!”
“来!诸位同僚,让我们一起敬周家主一杯,向他取取经。”
众人皆是站了起来,觥筹交错间,竟已经把周胤捧得飘飘欲仙。
所有人都在放声大笑,唯独一人对影独酌,时不时地还无病呻吟道: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复弃中国去,委身适南蛮。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众人都是文化人,又如何听不出他言辞之间的讥讽之意。
嗯,我们是南蛮!就你清高是吧!
你清高你别厚着脸皮来啊!
张家家主瞪了那人一眼,带着酒意道:
“王粲,今日聚会的都是文人雅士,要不你作一首曲,歌颂一下这位周家家主,歌颂一下陈军师?”
作为混迹乱世的老狐狸,张家家主又如何看不出王粲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能够成名,无非是靠着几首酸词。
所以这才把他请来,希望他席间做两首诗句,万一把陈宫哄开心了,这新政的事情不就成了吗?
可这王粲显然没有配合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在那边给自己斟酒,然后拾起酒杯,吊儿郎当的抿了几口,看都没有看张家主一眼。
一时间,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张家家主青筋蹦起,想要发怒,又唯恐惊扰了贵客。
这时,这酒店的小二忽然掀开帘子,唱了一声道:
“陈军师到!”
话音刚落,陈宫便马踏星月般,大步走了进来。
说是文人,却是没有一点文人的样子,要不是戴着文人的纶巾,大伙都以为是哪家武将乱入。
陈宫走进来后,用余光扫了一眼众人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