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苏相当真贪恋权柄,九大姓早该灰飞烟灭、不该存在,若三先生当真超然物外,又何必自困于书院,困住的不仅是他,还有整个书院。”
她忽而冷笑,“可无论他们谋划什么,终究是以我大齐的血肉为盘。”
“这大齐是陈姓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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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雏凤台。
在皇城正北门外,三座恢弘宅邸为主体,阁楼相连,飞檐斗拱,朱漆金钉。
此地名曰“雏凤台”,本是诸国质子居所,昔日百姓尚能观望,暗含折辱之意。
然而时移世易,天下大势已然翻覆。
大齐与大隋明面分庭抗礼,江南赤眉军揭竿而起,四方烽火连天。外有诸国虎视眈眈,内有豪强伺机而动。这群质子的身份,竟也随之水涨船高——尤其是那三位大国太子,如今出入皆有精锐扈从,生怕有半分闪失。
其中二人更是跋扈张扬,行事作风比之九大姓子弟犹有过之。
此刻,雏凤台正中央那座最为轩昂的宅院内——
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门楣,赫然写着“大隋太子别院”六个大字。
这在从前,是绝无可能之事。
彼时,这里不过挂着“别院“二字。
而如今,却无人敢置一词。
其一间书房内。
烛影摇红,檀香袅袅。
“那谢观今日怕是要栽在自家人手里了。”
贺兰真术仰头饮尽杯中酒,“大齐人最擅长的,可不就是窝里斗么?”
南方佛国的佛子空度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嗓音里带着几分探究:“那日谢家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竟值得你在宴会上当众杀人?”
贺兰真术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谢家开价,只要杀了谢观,保我一年内回长生天。”
空度微微颔首,“难怪贺兰兄如此果决。若换作是我,怕也难抵这般诱惑。”
“咳咳—”
轻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轮椅上的大隋太子刘渊缓缓抬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透着寒意:“下次再有这等事,提前知会。”
明明贺兰真术比刘渊高出半个头,此刻却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脊背:“是,大哥。”
“事从权急,我也是谢观进了琦陌春坊才得知此事。”
若叫外人瞧见这一幕,定会惊讶不已。
向来与刘渊势同水火的贺兰真术,竟会如此恭顺地唤一声“大哥”。
原来平日里那些针锋相对,不过都是演给外人看的戏码。
三人正密谈间,门外突然传来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