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几部戏陆陆续续完结后,还有一系列的发布会,有时候在后台或是车上,时筝会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或是开心,连助理都被他吓一跳,好在吴芳予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请了一个心理疏导师,又放了他一个月的价让他调整回来,最有用的,也不过是一句“这点苦都吃不了,你怎么做影帝?”
一个演员,就应该要做到出戏入戏控制自如,没什么好争议的,这个行业就是这么残酷,天才都是踏着尸体过去的,既然时筝要担的起着最年轻的影帝的称号,那么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吴芳予的残酷不是她冷漠,而是懂生存的规则。
“筝筝,人在惊慌失措时,表情的变化在0。3秒之内,快到肉眼只能飞快的捕捉一瞬,也就是在常人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但是演戏的情感却是被控制在一秒到三秒之间,也就是一个反应时间。”
“这么说会有点可怕,但我还是必须告诉你,我做过无数次的微表情的训练,曾经熟悉到一闭眼就可以还原出犯人对谎言的连锁微表情。”
时筝的表情微微凝固。
“同样的,爱和恐惧是世界上最容易判断的两件事。”
叶津渡专注而从容地看着惊讶,颤抖,失语的omega。
你抱抱我,我就不哭了
对方像是被逼到了困境的猎物,又像是此刻在断崖边,被风吹的站立不稳的唯一的花朵。
他的眼神像是夜色一样漆黑又没有方向,瞳孔却有一点微弱的光。
时筝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爱和恐惧?
他的生活里,恐惧从来不曾缺席。像是一个刽子手,一刀一刀地砍着每一寸边角。
“你有害怕的时候吗?”
“有过。”
孩童时期有孩童的恐惧,成年后有成年人的恐惧。
恐惧并不可耻,这是人进化而来所伴生的保护机制。
这是叶津渡的想法。
“我以前做过一个噩梦。”
时筝两手放在膝盖上,抚摸着手腕上的貔貅。
“梦到街道上起了很大的火,火一直烧,我就一直跑,大街上一开始有很多人,后来就不见了,我跑到了一个池塘边,但是我知道火会烧过来的,天快黑了,我想要去敲门,问问有没有人可以帮我,可是奇怪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一户人家在做饭,那家里有父母孩子,有老人,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大火的影响,我跑了进去,问他们能不能收留我,他们就好心地收留了我,让我住下来,还请我吃饭,好像我就是那一家人一样……”
说到后来,时筝不自觉的带上了微笑,只是眼神依旧空旷地看着远方。
他不敢直视叶津渡的眼睛。
因为他知道他说出来的,一定是潜意识里的恐惧。
如果给别人听,那个人肯定会一笑而过,说你想多了,或者说这哪里算得上一个噩梦。
可是对时筝来说,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
可怕的大火,可怕的街道,还有那柳暗花明的一家人。
他没有告诉叶津渡,那个街道是他从前上小学时会路过的街道,街两旁有很多小贩和店铺,每天都车水马龙,热闹拥挤。
那个池塘在街边上,种着很多柳树。
他每次放学一个人回家时,就能闻到路过的房子飘出来的饭菜香气,锅碗瓢盆,小孩子和大人的交谈声。在天黑之前,暖色的灯光渐次亮起。
身边有很多背着书包,骑着车经过的人。
他们都在急匆匆地赶回家,但是时筝一点也不急,甚至站在小弄堂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