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足够到位，“不只是寒寒想你，我也很想你，亦白。”
孟亦白没第一时间回答，他只是停下了擦毛巾的动作，转过头瞧着周澜。
片刻，他说：“寒寒的情况特殊，他需要更多的照顾和关注。如果再生一个孩子，就必然要分出精力。”
孟亦白抬手捏了捏眉心，“目前我没这个打算。”
周澜的心沉了下去。
但她不罢休，仍然争取着，“你应该给寒寒一些自由空间，他需要成长。”
孟亦白说：“他更需要照顾。”
周澜忍不住，音量提高：“照顾一个孩子很难吗？不是有王姨吗？王姨不够，再多雇几个保姆就是，我们家缺这点钱吗？”
她越说越气，想起庄淑玉那话里话外敲打的口吻，脑海又若隐若现地划过沈稚的面孔，以及她大着肚子的模样。
不行，不能再想了。
周澜觉得自己的体面和平静就快稳不住，于是脱口而出：“亦白，我真的很想和你有一个孩子。”
孟亦白深邃的瞳孔毫无波澜，映照出周澜那张仓促的脸。
“寒寒不是我们的孩子？”他没什么情绪的问。
话音刚落，房间瞬间安静下去。
房间亮着灯，周澜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但也只是一秒，她便冷静地说：“当然是，寒寒当然是我们的孩子。”
孟亦白继续问：“那什么叫‘和我有一个孩子’？”
周澜补充说：“是和你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不能乱了手脚，于是她开始泫泫欲泣，“除了寒寒以外，我想有一个能自由自在的，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
孟亦白不说话。
周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动用一切说辞来说服他：“亦白，你难道不想吗？难道要指望寒寒来给我们养老吗？”
孟亦白声音冷了冷：“所以，你对寒寒就没有一点感情，觉得可以把他交给保姆，交给外人来带。”
周澜哑然，连声辩解：“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因为寒寒有病，所以不在乎他，你想找新的孩子替代他。”
他的话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了周澜的真实想法，“你不爱寒寒。”
甩下最后一句以后，孟亦白摘下眼镜，疲倦的用掌心压了压眼睛，“我今晚还有公务处理，先回公寓那边了。”
那身家居服在他身上，连一小时的时间都没有。
倒不是说工作真的有多么忙碌，只是这一刻孟亦白觉得很厌倦。
他想起沈稚那句幼稚的话：
婚姻如果没有爱，时间久了都会是相看两厌。
他对此曾经嗤之以鼻。
婚姻是什么，男女交换利益的工具，彼此看起来体面的象征，让父母安心的遮羞布。
可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乏味可陈。
没有意义。
孟亦白走后，周澜直接情绪失控，开始在家里砸东西。
砸了卧室还不要紧，她气冲冲的进了寒寒的房间，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来。
寒寒被吓醒，呆呆地看着周澜。
“你真是个废物！”周澜控制不住情绪，张口就开始骂，“你为什么是个病秧子？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寒寒声音嗫嚅：“妈妈……”
“你别喊我妈！”周澜气的推了他一下，语气十分恶毒：“如果可以，我宁愿根本没生过你这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