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黑熊装满整辆牛车，浓烈的腥臭味熏得姜彩阵阵干呕，她坐在牛车上挥舞鞭子朝镇上走去。
新修的路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牛蹄踩上去咯吱作响，和谐的韵律在山林间阵阵回响。
黑熊是个稀罕物，一到集市就被围观，不少人都跃跃欲试：“这熊肉怎么卖？”
怎么卖？！
这倒是问倒了姜彩，她只买过猪肉，还没买过熊肉，也不知道卖多少合适。
何况响起这头熊吃过人，姜彩便不想剖开它，沉思片刻后姜彩开口：“不论斤，整只卖，五两银子一只。”
她只想快点脱手。
听见这话，围观的人瞬间少了一半，集市上的人大多是买菜的，原本还想凑个新鲜割两斤肉回去尝尝，现在要买整只就直接走了。
姜彩蹲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合适的买家。
到后来看热闹的人也少了，镇上的人路过时只是匆匆看两眼，便慌张离开了。
姜彩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她做的辣汤都是供不应求，没想到黑熊肉反倒砸手里了。
日上三竿，姜彩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拉车的老黄牛也冻得直哆嗦，她把草席卷上准备回家。
“姑娘。”还没走，一个身穿淡灰色长袍满脸青灰的男人凑上来，他刚开口就一阵咳嗽，“咳咳咳，能不能把熊卖给我？我只有三两银子。”
男人四十岁上下，双眼深深凹陷到青灰的脸颊里，整个人仿佛被榨干了生命力，跟行走的骷髅差不多。
三两银子倒也不少，只是……
姜彩上下打量几眼，一口答应下来：“行。”
男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赶紧掏出银子递给姜彩：“三两银子。”他看着两人多高的黑熊犯起了难，就他那身子骨，还没扛起黑熊就被压垮了。
姜彩主动开口：“你住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男人大喜，立刻点头道谢：“就在后面湖边，多谢多谢。”
县衙后有有一潭死水，再往后就是重重叠叠的深山，男人正好住在二者之间，远远就能看见湖边的宅院。
姜彩拉着牛车跟在男人身后，路上遇到其他人，迎面走来时都是迅速躲开唯恐避之不及，男人毫不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
越靠近宅院，里头的声音听的越清楚，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跟交响乐似的，吵的老黄牛不住摇脑袋，打了几个喷嚏。
宅院朱红的大门紧闭，像是怕什么东西逃出来似的，四处的通风口都糊上了草纸，只留一个小门出入。
“放在这就行，多谢你了。”男人站在小门跟前，脸上依旧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的唇色跟地上的积雪差不多。
姜彩二话不说直接把黑熊丢在地上，拉着牛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