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觉得李娟不会冒着得罪叶青的风险来给她作证。
一方面,当日在火车上,是她把李娟推出去,才让李娟成为了歹徒手里的人质,差点让李娟死在人贩子的手里;
另一方面,从昨天野猪崽子的事儿就能看得出来,李娟那个蠢货如今巴结上了大队长家闺女,已经打算跟她彻底撕破脸皮,不像原来那么好拿捏的了。
没人给她作证,所以她哪怕说出真相都没人会信。
要捅破大队长跟叶青两人的阴谋算计,她只能借助于外力。
想到叶立军实名举报把李如兰给送进去的事儿,殷霜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下午上工的时候,殷霜沉默寡言隐忍不发,在村里大肆讨论叶青被记者采访的事儿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她一直埋头干活,跟谁也没谈论过这事儿。
在她心里已经认定叶青就是劫匪强盗,本来靠山屯村民们口中的巾帼英雄是她,现在这件事却被冠在了叶青的头上,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心平气和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去跟人说笑议论?
也正是因为殷霜对这件事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她又一次错过了了解记者采访叶青的具体缘由和细节的机会。
晚上,在赵国胜家所有人都睡下后,她打着手电筒,躲在被子底下偷偷写了一封举报信。
有叶立军的例子摆在眼前,她倒是也总结了不少经验教训,举报信可以写,但是不能以她的口吻,更不能搞什么实名举报。
她不确定她能不能斗得过叶青,不能把自己暴露在人前,而且她本来在屯子里就不受欢迎了,如果让大家伙儿知道举报信是她写的,只怕屯子里的这些村民会更加厌恶她,那她以后在靠山屯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所以殷霜思来想去,决定以列车车厢里另外一名不知名下乡知青的口吻来写。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当日人贩子如何骗取老太太的信任,然后趁着老太太到平县后下车看猴戏的空档,偷偷把老太太的孩子带走的事儿做了详细说明。
最后,再质问和控诉叶青和靠山屯生产队大队长相互勾结,抢占功劳,欺骗村民,蒙蔽记者,诘问这二人这么做是何居心,并恳请青山镇革委会介入调查,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担心被人比对字迹,殷霜甚至用了左手写信,歪歪扭扭的字迹,勉强能辨认里面的内容。
仔细检查过,确认举报信没有问题后,殷霜甚至根本顾不上睡觉,连夜就往镇上跑。
把举报信丢进革委会门口挂着的信箱里,她才再次折返回屯子里。
她是凌晨摸黑去的镇上,回来的路上,只要一想到叶青被革委会带走调查的场面,她就肾上腺素激增,整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叶青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场面了。
正是因为太过专注于看到叶青倒大霉,所以殷霜压根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危险,直到她脑子里那股强烈的直觉再次提醒她,危险降临!
殷霜表情骤变,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向旁边一闪,快速往前蹿出去好几步。
锦鲤附体的她,又一次成功躲开了暗处的埋伏。
“小姑娘,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怎么往外头跑啊?该不会是去会情郎的吧?”
躲在暗处的人见没能一击得手,当下有些遗憾地丢掉了手里的棍子,嬉皮笑脸地朝着殷霜看了过来。
殷霜心下大骇。
她光顾着对付叶青了,根本没想过这个穷山沟大晚上的还潜藏着别的危险。
面前站着的,不知道是哪个生产大队的二流子,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月色下闪烁着幽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抱着什么意图几乎不言而喻。
殷霜吓得面无血色,一边惊恐地看着这个二流子,一边警惕地连连往后退。
那二流子似乎是觉得面前这小姑娘胆小怕事好拿捏,看到殷霜捂着自己的挎包害怕得瑟瑟发抖,就像是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白兔一样,他反而愈发兴奋,立马化身成为大灰狼就扑了上去。
谁知道就是在这个时候,殷霜从她那挎包里猛地抽出手来,一把细碎的辣椒面直接就朝着那二流子的脸上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