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衡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微臣告退。”
季宁离开后，李玉衡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想要先处理了政务，却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最后干脆合上了奏折，双手抱胸，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而他眼前，又尽是佘夙眠的身影，有幼时的，也有重逢后的。
他能理解佘夙眠隐瞒性别，却不甚明白，佘夙眠为何不愿“想”起过往？
是过往不美好还是暗藏着危险……
这时，富贵公公送来一杯热茶。
李玉衡倏地睁开眼，吓了富贵公公一跳，好在他被吓习惯了，双手还算稳当，才没让杯中的热茶撒出来。
“让孟天河安排一下，孤明日欲携公主出宫，拜访叶氏一家。”李玉衡道。
“喏。”富贵公公应道。
…
那厢，邀月殿内，佘夙眠戳了金光团子几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在修复中。
思索了会，他索性从识海中抽身，然后从左手心鳞下空间，取出本欲代李玉衡承受蛊虫控制的替身娃娃。
两寸的木偶活灵活现，只身上布满了裂纹，像是代主人承受了一次重伤。
佘夙眠指尖萦绕了一点灵力，摩挲着木偶的身体，凡是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裂纹皆缓缓弥合。
不一会儿，濒临破碎的木偶便焕然一新，瞧着又能使用一段时间了。
接着，他从元神中抽出一魂，注入到替身娃娃的体内，再施法暂时切断与本体的联系，使其成为独立的个体。
“主人~”替身娃娃睁开眼，用李玉衡的脸和声音，软软地唤了一声。
佘夙眠弯了下唇，伸出一指，轻轻地弹了下替身娃娃的脑门。
替身娃娃一下子仰倒在被褥上，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主人~”
佘夙眠不再逗它，一指按在替身娃娃的脑门不动，用搜魂术以旁观者的姿态，来回顾他有生以来的所有记忆。
无父无母，自一枚普通的妖族蛇蛋中诞生。无亲无友，在千里妖山上埋头苦修了三百余年，然后下界遇到系统。
而在那三个破碎的梦境里，他却似乎有双亲与弟弟，还有些旁的亲友，全然不是记忆中孤家寡人的状态。
且按理说，以他记忆中那般枯燥乏味的生活，应当养不出他现在的性子。
一旦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佘夙眠发现的破绽，就越来越多。
比如，他曾觉得自己挨过饿，可他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件事。
比如，他知晓上界的大概常识，却不知发生在上界的事的细节。
再比如，他的妖身为何是幼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