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秒后,副驾车门被打开,面色苍白的安室透迈着虚软无力的步伐,有些艰难地迈出了?车厢。
矢目久司顿时?惊了?。
“怎么个事?”
他围着安室透打量了?一阵:“上个任务受伤了??瞧你这小黑脸白的,跟刷了?粉底液似的……没事吧?这任务你还能不能行?不行的话你就先在车里歇一会儿,我?自己?去拿那份名单。”
安室透沉默了?一阵,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不、我?只是……稍微有点晕车。”
顶着一副“你这也不行啊”的嫌弃表情,矢目久司好心地帮对?方?拍了?拍背,等对?方?这口?气?顺过?去了?之后,这才?道。
“你得慢慢习惯啊,波本,在组织里不会开快车可不行——这样吧,等基安蒂从美利坚回来?,你跟着她学一下怎么飙车好了?。”
安室透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很难相信,现在这番话,会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自己?说,「开车不能接打电话,这是交规」,并且在之后的日常生活里也极其关?注行车安全的矢目久司……
眼神复杂地看了?矢目久司一眼,安室透轻声道:“你的确变了?很多啊……冰酒。”
“哦。”矢目久司冷漠地应了?一声,又盯着安室透看了?一会儿,“那又怎么样?还是说你想让我?变回去?等一下——我?们?之间真的只是纯洁的同事关?系和室友关?系、没错吧?!”
“……”
安室透哽咽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打开了?车辆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了?一顶假发和鸭舌帽,。一言不发地给自己?做了?个简易变装。
——何止是变了?很多,这简直就是从基因开始发生了?变异吧……
真不知?道冰酒丢失的那两年记忆里,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居然能让对?方?从一个蔑视规则、践踏秩序的冷血疯子,变成至少表面温煦和善、遵守规则的好好青年。
这一次的任务也很简单,据说某位消息灵通的评论家手里,掌握了?一份组织部分外围成员的名单。
原本,如果只是掌握有外围成员的名单的话,组织也不会太在意,最多就是把?那些暴露了?身份的可再生炮灰找机会挨个清理掉就是了?,但……问题在于,这位评论家,似乎是想要借此为要挟,威胁组织帮助他参加下一届的议员选举、并且顺利当选。
他的野心很大,但遗憾的是,他的能力似乎无法与这份野心匹配。
这样一来?,这位贪婪的评论家先生将会迎来?的结局,从他发出那份威胁邮件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顺利获取到了?名单藏匿的位置,一身黑衣、戴着纯黑色口?罩的矢目久司冲安室透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抓紧去取。
额头上顶着一只黑洞洞的枪口?,评论家蜷缩在书?桌底下瑟瑟发抖。
视线不经意地滑过?矢目久司的眼睛,他忽然愣住了?,紧接着就像疯了?一样,突然开始尖叫。
“——恶鬼!!”
他的尖叫声很刺耳,分贝高到几乎震麻了?矢目久司的耳朵。
不耐烦地将枪口?下压,矢目久司阴沉地盯着评论家的眼睛:“闭嘴,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
“是、是地狱……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评论家的声音里打着颤,身体抖如筛糠,喃喃自语。
“你不要、不要来?找我?啊……把?你、把?你抓走的是蓝蝶会的人……踩烂你的眼睛的也、也是蓝蝶会的人……我?、我?没有对?不起你啊!”
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哭:“是、是,我?没有立刻帮你报警……但我?当时?真的太害怕了?……这不能怪我?啊!不是我?弄死的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矢目久司愣了?一下,眉心微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评论家就仿佛没有听到矢目久司的话一样,仍然在哆嗦着喃喃自语,看上去似乎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
腥臊的气?味忽然在这间书?房里弥漫开来?。
有些嫌恶地踹了?一脚浑浑噩噩的评论家,矢目久司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名单找到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见安室透清朗的声音缓缓朝这边靠近。
“处理干净了?,他保存在电脑本地的资料我?也全部清除了?。”从阴影里走出,安室透冲矢目久司扬了?扬手里的U盘,“除了?这些,冰酒,我?还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不少很特别的东西。”
嗓音里满含着翻搅不休的恶意,安室透露出了?一副标准的波本颜,冷冷地看向蜷缩在书?桌底下的中年男人:“——你说是吧,变态的幼女控先生?”
“干的不错。”
才?刚上任不久的年轻行动组干部想了?想,觉得御下之道,不能像琴酒那样、只会苛责和鞭笞自己?的下属,在合理范围内的夸奖和鼓励,似乎也很有必要。
于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后,矢目久司抬手拍了?拍自家部下的肩膀:“回去以后,我?交任务的时?候、会记得帮你申请一份任务补贴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安室透默然无语了?一会儿,按死了?狂跳不已的良心,身后冒着黑气?、微笑着应声:“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