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母亲断断续续也?有给警视厅去电,但?,那些备案全部都无?一例外被搁置,我们所有的努力最终都石沉大海……”
身材单薄的少年?,用最平静的语气,诉说着对自己、对这个家?来说最残忍的话。
“——他那样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就?这样人间蒸发、生死不知,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说来还真是?可笑?。”
望着对方后?颈明显突出的骨珠、以及微微颤抖的肩膀,萩原研二忍不住有些心疼。沉默半晌,他一时没能控制住、将掌心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动作轻柔又小心地揽住了对方单薄消瘦的身躯。
“moku已经很努力了——你做的很好、是?个非常棒的孩子,moku的父亲如果知道了的话、也?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千间目没有说话。
回想起自己曾经接手过的渎职案,松田阵平沉默了一阵:“负责你父亲失踪案子的警察……是?不是?叫做[高津悠马]?”
有些意外地扫了他一眼,千间目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嗯。”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扬起,他有些讥讽、又有些尖锐地勾唇笑?了笑?:“听说那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我就?会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想一件事——到底是?我父亲的案子真的有疑点,还是?这个警视厅从上到下、彻彻底底全部都烂透了呢?”
“那些光风霁月的警察、他们所谓的正义……难道就?是?将一切真相掩埋,将一切不一样的声音通通淹没在海潮之?下吗?”
薄绿色的眸子直勾勾望向松田阵平,千间目的语气很轻,说出的话语却重到令所有人呼吸一窒。
他说。
“——警官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为少数人谋权的工具,还是?捍卫所有普通人生存生活的权利、剑指这世间一切的罪恶与不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呢?”
面前?这个少年?的言辞并不十分严厉,但?却足够振聋发聩,令在场这四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知道这件事几乎无?从解释。
因为……
——对方现在所遭遇的这一切苦难,归根究底,的的确确都是?早已从根部开始腐烂的警视厅不作为、与胡乱作为所种?下的恶果。
高津悠马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彼此对视了一眼。
当初掺和进禾野正直遇刺案的时候,他们对于好友父亲的遭遇、以及好友的过去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了解,因此,他们此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坚强又倔强的孩子。
“……”沉默了很久,萩原研二岔开了话题,“那个——我们方便给令尊添一柱香吗?就?当是?叨扰贵舍的赔罪。”
千间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带着几人穿过狭窄幽深的走廊,来到尽头处拜访的一个小小的神龛跟前?。
神龛面前?摆放着一个铜盆,盆里残留着一些灰烬。
望着那摊灰烬,有那么一瞬间,千间目的面上似乎有些不自然。但?那点不自然很快就?隐没在了那双晦涩深邃的薄绿色凤眸里,最终留下的,就?只剩一层浅浅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四散飞去的悲哀。
这一。幕,刚好被一直关注着少年?的诸伏景光收入眼底。
“——目君刚刚来祭拜过吗?”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诸伏景光又柔声道,“目君的妈妈现在在家?里吗?贸然造访已是?失礼,你看,我们需要去向令堂告一声罪吗?”
“母亲……”
唇瓣微抿,千间目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母亲……她的身体不太好,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所以说,这个家?里平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吗?”闻言,松田阵平的面上流露出一抹明显的吃惊神色,他打量着少年?那因为过分抽条、而显得格外瘦长的四肢躯干,眼底划过一抹不忍,“你这样……没关系吗?”
千间目瞥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母亲。”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外人多管闲事。
在香炉中添上一柱香后?,降谷零转回过神,还想对千间目询问些问题,但?对方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似乎并不欲在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很快就?下了逐客令。
“——已经很晚了,喝完茶后?就?请你们离开吧。我需要早睡,明天还要上学。”
四人面面相觑。
眼瞅着少年?转身就?要走,萩原研二来不及多想,飞扑上前?、一把攥住了少年?洗的有些褪了色的居家?服袖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