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目久司歪了歪头,声音很小地应了一句:“……钥匙丢了。”
“那你撬锁啊!”
“……”
没声了?别是晕过去了吧?!
终于找到了钥匙,安室透连忙将人搀扶进屋,为了让对方保持清醒,嘴里不断念叨着:“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学?过吧,冰酒?”
被扶着落座在沙发上?,矢目久司脸色白得?几乎透明?,看上?去一副随时都会原地去世的模样,在客厅里留下?了一长串血滴印。
“撬过……”
忙碌着翻找急救箱的安室透随口应了一声:“什么?”
“我没撬开……”
安室透愣了愣,但很快就想起——这是冰酒的安全屋,如果安全屋的门?能随随便便就被人撬开的话,那这门?的安全性也的确太?差了一点。
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安室透就拎着一大箱急救药品,匆匆来到了矢目久司的身边。
“还能动吗?”
矢目久司眨巴了一下?眼睛,实话实说:“有点没力气了。”
“……”帮对方把被海水泡得?湿漉漉的外?衣脱掉,安室透有些?无语,“那你还挺坚强的——就这样坐门?口吹冷风?你坐了多久?”
“没多久吧……”
略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两人动作间,似乎牵扯到了对方腹部的伤口,矢目久司痛得?闷哼了一声,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见此情形,安室透直接从茶几下?方摸出一把水果刀,缘着那一处被血液凝固住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布料全部切碎。
“你等一下?。”
很快,安室透便快步从浴室的方向走出,手里端着一盆温水和一条毛巾,半蹲到了矢目久司的面前?。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这样说着,还不等话音落下?,他便飞快地将手里泡过水的温热毛巾,一把按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处。
掌心下?方,矢目久司腹部的肌肉猛地绷紧、颤抖,很快,疼痛造成的冷汗就再次从他皮肤上?沁出,混合着从伤口处漫出的血污,将安室透刚刚换上?的干净沙发罩弄得?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等到凝固的血痂稍微化开些?许,安室透把毛巾丢开,拿过一块干净的纱布,沾着水,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周围,一边忙,一边继续跟差点噶了的倒霉上?司说着话,“你这是在哪弄得?一身伤?为什么不去医疗部处理一下?再回来呢?”
轻轻摇了摇头,矢目久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半阖着眼、默默注视着正蹲在自己身前?忙忙碌碌的安室透。
湿漉漉的睫毛搭在他的脸上?,在眼下?透出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矢目久司眼里的神色。
两分钟后。
终于完成了清创,看着对方腹侧那一小块血肉模糊的伤口,安室透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他迟疑了一下?,紫灰色的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你这是……徒手把弹头挖出来了吗?”
“嗯。”
微垂着眸子,矢目久司盯着伤口处、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发炎,还行。”
“……”
“还愣着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伤员自己动手缝合吧?”半开玩笑似的,矢目久司撩起眼皮,睨了安室透一眼,“——针线在医疗险最下?面的密封袋里。”
“不、但是……”有些?艰难地动了动唇,安室透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脚底也像是生了根似的,就那样直挺挺戳在离对方半米远的地方,踟蹰着不敢上?前?,“……我没有麻醉药。”
稍微撑起身,矢目久司冲对方扯了扯唇角,露出个苍白又?虚假的浅笑,眉眼间的神色意外?的温和。
“来吧。”
他说。
半小时后。
安全屋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一些?。
处理完最要命的伤口后,矢目久司就把可靠的部下?打发去处理楼道间的血迹,自己则勉强打起精神,缓慢地包扎着其余较轻的伤口。
等到安室透拎着清洁工具、再次返回安全屋时,看见的便是已经?穿戴整齐的矢目久司,那副伤痕累累、伤上?叠伤的躯体,此刻已经?被一件材质轻薄的纯黑色衬衫遮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