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陛下制止了那些官员们。
帝后已定,新朝新气象,蔡松年不由露出笑容,但他的眉头还是皱起。
他总是觉得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蔡松年伸手按着眉头离开了寝宫。
“我事先都安排好了,把所有人都屏退,紫宸殿这边只留下蔡松年。”
“我也告诉蔡松年,不管看到我做了什么,我什么状况,都不许大惊小怪,更不许伤害你。”
寝宫层层垂帐后,李余靠坐在床上,看着床边坐着的女子。
晨光蒙蒙,宛如水一般披在她身上,但并没有模糊视线,而是很清楚。
她的脸,她的眼,如泉水般清澈。
“我知道,你是做好了准备,金疮药,包扎的布,甚至连续命的药丸都有,准备的很周全。”她笑盈盈说,视线落在他胸口。
昨夜梦境一散,她就及时给李余包扎好了,喂了一颗皇宫珍藏的丸药,李余性命无忧。
此时穿好衣服,根本看不出其内受了伤。
“就算没准备也不用担心,哪怕他看到,哪怕请了很多太医,哪怕闹得满皇宫人尽皆知,我也能抹去他们的念头,不受其害。”
虽然没有闹到那么大,但李余也看到了,不管是太医,还是蔡松年,都忘记了他受伤的事,或者说忘记他做了什么事。
甚至忘记了白篱是谁。
他知道白篱在幻境中抽去了所有人有关她的记忆。
没想到,随着晨光到来,她真的被人忘记了。
还好他还记得。
只有他还记得了吗?
李余看着她:“我是真想要帮你除掉蒋后我没想伤害你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白篱打断他:“我知道,变成这样不是因为你。”说着微微笑,“是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怎么回事,我因为天生异质,很早时候就被沈青盯上,与庄蜚子合力,要把我变成蒋后。”
她端起一旁温着的药,拿起勺子喂李余一口。
“从我进京那一刻,我就不是单纯的我自己,我的意识里蒋后已经存在了。”
所以在幻境里她才跟他说,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不是真正的她。
李余看着她,那现在的她是真正的她了吧。
只是虽然没有失去记忆,但回想曾经的过往,那个在他身边的白篱变得模糊不清。
李余将涩苦的药咽下去。
“阿篱,我不想失去你。”他说,“我失去了父母,失去了驸马,我什么都留不住,我很害怕一切都消失。”
“没有人能永远拥有身边的一切,不要心存这样的执念。”白篱说,看着他轻轻一笑,“而且就算消失,也不表示失去,存在,哪怕只有短短一刻,亦是永远。”
李余看着她,存在短短一刻,也是永远?
“就像你母亲,驸马,虽然离开了,但他们对你的爱护都是真实有过的,而且延绵存续。”
“你不用害怕做梦,不敢做梦,梦里生的事,虽然很多是荒诞是假的,但也是依附真实存在产生的。”
“如果你只恐惧失去,忘记感受存在,那才是真正的失去。”
忘记感受现在,是啊,母亲在的时候,他只觉得母亲的爱理所当然,甚至有些烦人,还有驸马,他总想着等以后怎么弥补驸马,想着除掉了麻烦威胁,想着自己再无人能辖制的时候,与驸马尽情的相互珍惜,以至于,当时不听不看不想不在意,一心一眼只看着以后
结果,没有现在,也没有了以后。
以后再也不会有驸马了,他也没有机会对他表示敬爱。
李余看着再次递过来的一勺药,轻轻吃下去。
“你与我,也是如此。”
“李余,你是喜欢我,所以才给周景云写上了与白妃勾结害皇后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