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平安进来,一名兽医出身,却被硬生生靠一台台手术磨炼出来的老军医李纯赶忙把手头的活放下,屏退了身边儿的年轻人,恭敬地走到李平安面前,“刺史,您来了!”
“最近出了趟远门,”李平安害怕李纯跟赵二丫一样,一不小心冲撞了寇相,便主动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大康的相公,寇相爷。”
李纯虽然做了半辈子兽医,但是成为七里堡的军医以来,名气越来越大,接待过的贵人也不少了,自然知道寇相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
稍微一愣,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对着寇相行礼道,“草民李纯,见过寇相。”
在来惠民药局实验室的路上,李平安讲解了一些关于李纯从一名兽医转变为七里堡的知名医生的事迹。
当然,其中最光辉的战绩便是李纯还曾经进入过疫区。
而寇相对这位李纯老兽医的印象很不错,微笑着抬手,“不必多礼,来的路上,我就听李平安说,你在前线,不避艰险,救助百姓。”
“前些日子,更是率领队伍,不必生死之难,抵达鼠疫灾区,救活无数百姓。”
“本官很是钦佩!”
说着,扭头看向李平安一眼,“关于岭南道爆鼠疫的事情,当地的县令已经上奏了朝廷,关于你的贡献也说了很多。”
“若不是你们七里堡上下支援,怕是鼠疫早就肆虐于岭南道了。”
李平安没有居功,反而夸赞道,“我们能做的事情有限,真的有功之人,其实就是李纯大夫他们。”
寇相微微颔,“确实如此,这李大夫一看,就是有大医风范之人。”
李纯得到寇相的称赞,激动地连连行礼,“多谢寇相夸赞,草民其实也没做什么,其实还是我们家刺史大人付出的多一些。”
“其实不提此事,我已经忘了,实在是这鼠疫扑灭的度太快了。”寇相感慨地说道,“平安,你是如何知道解决鼠疫的?”
一直以为,鼠疫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一旦某地爆了瘟疫,极有可能蔓延半个国家。
而且鼠疫的爆,往往跟王朝的覆灭能够联系起来。
所以当鼠疫爆的时候,朝堂上下,不少人都担心坏了。
“哦,瘟疫大体的传染方式就那么集中,小子经常跟草木打交道,知道一些医理,不足为奇。”李平安说道,“其实主要是抑制传播罢了,此次受灾的县镇,损失其实也不小。”
寇相感慨道,“从老夫听说你的名号以来,经商、救民、赈灾、机械无所不通,现在还有医术,平安啊,你还有不会的东西吗?”
“我们刺史会的东西可多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跟他比起来,就跟废物一样。”李纯也在旁边儿忍不住吹捧。
李平安尚未开口,寇相便好奇地问道,“平安,你这一身本事颇为不俗,可老夫之前没听说你得过名师指导,莫非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寇相您误会了,小子从三岁开始蒙学,一直到如今蹉跎了三十余年,未曾在科举有任何建树,时间都浪费在思考这些东西上了。”李平安感慨地说道,“若是将大好的光阴用在四书五经之上,说不准小子早就中了状元了。”
寇相虽然有所怀疑,却也觉得有些道理。
将近三十年的钻研,总归是要有些成果的。
“平安,这钻井机,杂面祛毒,这些东西,都是你琢磨出来的吗?”寇相问道。
“是的,”李平安回答道,“那杂面来说,这东西看似复杂,其实也无非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举个例子,有些毒物是阴的,我拿阳的东西中和一下,不就没毒了吗?”
“当然,实际操作中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很多植物的毒性,要通过多种手段驱逐,但大体都离不开这个原理。”
“目前,七里堡杂面的制作方式,已经全面推广开来,即便是平民百姓也可以自己生产,但他们不成规模,很多人自己采摘、制作的成本肯定比我们高很多。”
“不过若是家中没有钱财,饿得肚子咕咕叫,便可以自己想办法制作,起码可以解决饥饿之苦。”
“万物相生相克,确实是这个道理。”一边儿的李纯也跟着点头。
“既然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属阴,那你小子又是如何找到克制之物的呢?”寇相提出新的疑问。
“这倒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不瞒寇爷爷您说,我之前在本地宋家做赘婿,曾经在人家药铺里做学徒,跟着帮忙,因为被人看不起,就经常自己摸索一些东西。”
“这解毒东西,是小子一件一件试验出来的。”李平安有些吹嘘的说道,“不瞒您说,为了解毒,小子曾经找过上千种物件。”
对不起了,爱迪生,我要偷窃你的人生了。
“上千种?”一边儿的李纯惊叹不已。
“竟然是一物一物的尝试,看来你这门学问,确实也不容易。”寇相感慨的说道。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容易的事情?”李平安苦笑道,“当初研究钻井机的时候更为麻烦,我每天睡在草棚子里,不断地锻造新的钻头,一折腾就是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