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音一凛,又被戳了要害,脸色丕变,她一行人目光凌厉,怒目而视,“你!”
裴玄素面如寒霜,冷冷讥诮,上下扫了楚元音一眼,不屑一顾,直接拉着沈星走了。
裴玄素恼怒至极,一下山坡,掀掀唇:“只剩下一身皮,还敢耍嘴皮子的东西,哼!”
看他脸色,是动了真怒。
沈星早已回神了,急忙说:“不是,是我问她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辈子,楚元音也挺不容易的。暂时双方也没根本矛盾,裴玄素这个人若真介怀着恼了,他下手可是又狠又厉的。
裴玄素要对付楚元音,沈星并不是觉得不可以,但她不想是因为自己今天的问话连累别人。
她有些着急,一边走一边急忙说了好几句,裴玄素是知道她的,也不想她有心理负担,最后压了压恼怒,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因为她今天的话对她动手做什么。”
沈星这才松了口气,冲他笑了下:“嗯,那就好。”
……
所有人都重新灌满了凉茶,裴玄素一到,当即就下令西去了。
分开几队,没那么引人瞩目,该飞鸽传书的早已飞鸽传书,沿途不断换马,日行能抵达三百至四百里,西边境线距京畿千里之遥,但裴玄素沉声吩咐,他们要在三天之内抵达西边军驻疆三大主营之一的什山大营。
一路都在飞马疾行,盛夏的高温下赶路汗流浃背,全速急赶之间全力控马,沈星几乎没什么心思去分神想其他。
但总偶有休憩的时候,他们总不能不眠不休。
这点点的罅隙,很多前世今生的东西因为楚元音的回答,潮水一般翻涌了出来。
沈星上辈子一直以为,他爱着的人是楚元音。
但今天楚元音今天的傲然回答,简直像一记重锤,重重将她这个认知砸了个粉碎。
斜阳漫天,大家纷纷下马,她找了背驿道面河的地方坐着,粼粼的小河和夕阳,她把马拴在路边让它歇息吃草,自己站了一会,坐下,忍不住回头望向夕阳和小河。
她目光几转,有些难言的怔忪。实际上,沈星非常了解裴玄素,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楚元音这样的态度,裴玄素绝无一丝喜欢她的可能!
尤其是前生,因为净身,他阴沉又敏感。
别说喜欢了。
但凡有人流露出一丝这样的言辞和态度,盛怒是必然的,他出手必见血,也绝无相爱相杀的可能,诛杀三族还差不多。
是她误会了吗?
那他为什么不纠正她?
这样漫天的夕阳和霞光,像极了那人最爱的如火如荼的衮烈身影和色泽。
记忆如潮涌,还是那么鲜明。
沈星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时候,她刚嫁给姐夫,立后大典不久,不过她被关在内宫会很没底,幸好姐夫知道,姐夫也从来没有要求过她必须待在宫里。
他和楚元音分开,那么恰巧,是在他发现她还是处子之身之后的没多久。
回忆那段,华丽鲜明,少女到底是不一样的。
步态、走动、眉宇、身段,提辖司太监堆里,精通此道并整天吹嘘的人并不少。
裴玄素肯定有听过的。
他这个人特别天资聪颖,有些东西不刻意学,听一听他就捕捉到关键。
那时候,明德帝遗言,他要与父母和兄长合葬,同葬在东陵的太。祖地宫。
这其实不合礼制,但姐夫顶着大压力,硬是开了东陵的地宫大门,重新开启了里面的防盗墓机括,一意把明太子的灵柩送进东陵地宫的深处。
可终究是强硬重开的,这些墓道机括原本是一次性设计,就容易出岔子。送葬中途就出了点小事故,下地宫期间出现翻板陷落和石闸落坠事故,掉下去并关住了好些人。
裴玄素对送葬先帝毫不在意,冰冷阴暗,他后来彻底掌控国朝之后甚至把太。祖陵掘了把明德帝挖出来的。
他当然不会真上心做些什么,但他也来了,除了盯梢审视,大概还观察以后怎么掘墓。
沈星其实也不大在意,说到底是明德帝把景昌交出来,说到底是后者最后得徐家大部分势力却没有保护景昌,而是权衡后牺牲景昌,是仇人之一。
当时突然地面多处石板翻动,人掉下去后,又有千斤闸落下,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