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没想过。
她不承认有,那也不是爱,但感情真切有存在。
她是人,她的心是肉做的,不是铁石。
沈星泪水滚滚而下,掉落在裴玄素的脸上。
她的悲,她的喜,她的难受和此刻的翻涌的情感,他感受到了。
在这个炮轰抛弃后的残痍之地,难以形容裴玄素心中此刻的动容,像有什么紧紧包裹着他的心,裴玄素也哽咽落泪了。
穷途末路,在所有人以为他死了,他一无所有只剩一条残尸,还有人雨中奔波抛下一切,来挖他,说不想他死。
“我没死。”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我想要死的人还没死,我不会死的!”
一上一下,两人红着眼对视。
“嗯,嗯。”
沈星回神了,她赶紧抽出手,抹了脸上眼泪,“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这里有条横木堵死了,我扒不开!”
残破的木栅栏堵死了窟窿,保护了裴玄素,但此刻也成了障碍。
“我去那边抽一下试试!”
裴玄素试了两下,栅栏卡得死死的,从底下无法推开,沈星左右看看,说了一声就跑开了。
“星星!小心一点,这里坍陷很多!”
裴玄素心里焦急,大声喊她,沈姑娘这种陌生距离的称呼再也不适合了,星星破口而出。
“嗯!……这里可以抽动一点,你等我一下。”
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用脚抵住地面,坐在凹陷的位置,拚命拉。
她喊了芳叔喜叔,但徐芳那边遇到点麻烦,没有声息回应她,她拚命自己拉。
十指死死扒着,指甲扣着滑几次,很疼很疼的,但沈星根本感觉不到痛,整个窟窿上方的土石哗隆坍了一次,吓得她心惊胆战,拚命喊裴玄素。
裴玄素大声回应她:“没事,你别怕!用力一点,往外抽!”
他在下面使劲。
沈星感到窟窿那头一阵大力,她用尽全力一拔,那根粗实的旧木柱终于松脱,被一下拉了出去。
“哗啦拉”土木碎石往下急涌,裴玄素一掌全力一推,把剩下那根木栅和枝杈推翻,手一扣坑沿,赶在被掩埋之前,翻了出来。
两人一身狼狈,雨水淅沥沥,劫后余生一刹那,两人大力拥抱。
——这一刻,无关男女,无关情爱,只为此刻激动和动容。
一个雨中飞奔跌撞一路,真好,他没死,这一瞬仿佛前世的遗憾和难过被填补住了,她哭得稀里哗啦。
她也不会形容,难受又汹涌哽咽,泪如泉涌。
一个伸手抓住她的两只手,看着雨水中纤细脏兮兮又血肉模糊的十根手指头,他喉头急速滚动,哽咽,大力拥抱她,汲取力量和世界上的温暖。
非这个用尽一切力量的动作,不足以宣泄此刻的情感。
人声雨声,在一刹都成了背景色。
……
很久很久,直到沈星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她渐渐止住声,用手抹红肿得痛的眼睛,才发现裴玄素已经平复下来了。
但他松松环着她,没有惊动她。
垂眸看着她,他脸抹干净了,缓和的神色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他独立于风中,目中睃视过附近,寻找冯维他们的踪迹,脸色泛青并不好看,浑身湿透,鲜血又染红了肩膀和左足。
他见沈星回神,慢一些松开手,确定她站稳。
“你要怎么办?”
她想起他现况,心里难过,“人是不是被寇承婴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