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恍惚了一下,闪过一下这个念头。
她很快回神,这才大口大口喘着气,前世今生,沈星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接触明太子这个让人胆寒的人物,不管是形势上还是身体生理上的。
她忍不住用力闭了闭眼睛,捂住心脏,下巴被抬起的触感仿佛还在,她赶紧用手蹭了几下。
沈星的那点子恍惚和异样,裴玄素还是察觉,他不由狠狠咬了一下牙关。
唯独死人最难争!
也不知道那人这辈子死了没有?!
他恨得咬牙切齿。
但现在谁也暂顾不上这些,沈星大喘气好一会,赶紧推开裴玄素的手,她压低声音急忙说:“东西已经好了,昨夜焙烤过,已经成了,可能用了。”
“那……”她不禁紧张起来,攒紧了手。
裴玄素深呼一口气,也是脸色沉沉:“那就尽快送进鄂国公府去。”
沈星心一下子咄咄急跳了起来了。
……
第二天夜里,在裴玄素的安排下,他、韩勃都熬了一天加一个大夜,轮到他们回去睡一觉了。
邓呈讳肯定跟着他回去的。
他们现在在东提辖司。
稍候,永城侯府会传来裴明恭急病的消息,裴玄素就会马上赶回去看裴明恭。
赵关山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不好去,但他肯定会催促韩勃代他去探望。
到时候,他们会带着伪造好的物证文书,从已经挖掘好的侯府地道穿出,改装靠近往鄂国公府去。
沈星则会跟着一起回去,但她和裴明恭留下侯府,不会继续跟出去了。
裴玄素值房起居的第三进院正房,次间小书房已经成了一个造假的实验室,匆忙之间,乱七八糟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好。
沈星匆匆跑进去,从衣箱内里裘衣的缝隙里抽出一摞用油布蜡封又用衣物包好的厚厚油纸封,递给裴玄素。
暮色起了风,外头树梢摇曳哗啦啦的,门窗紧闭的室内点了灯烛,裴玄素抽出东西,站着仔细一张张翻看。
沈星胆子不大,再加上这是改变前世轨迹的,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一个不慎,连裴玄素都要被卷进去,粉身碎骨。
沈星在旁边看着他翻,忍不住说:“这就出发了吗?”
她不安,裴玄素知道,聪敏如他,甚至也曾猜度这有可能是明太子留给他的陷阱。
但裴玄素说:“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义父身死。”
从出蚕房至今,赵关山的包容照顾恩深似海,他也早就真正视赵关山为父。
他这辈子珍而重之的人已经不多了。
沈星是一个,赵关山是同样厚度的一个。
裴玄素问沈星:“你当初又为什么要豁出去救我?”
其实都是一样的。
此刻回想当初,裴玄素出狱后已经详细知晓了沈星做了什么,心中一阵翻涌的情潮在剧烈鼓滚。
沈星当然知道,换了她,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紧张,但千言万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把攒在手里的油纸和蜡柱递给裴玄素,重新蜡封上。
裴玄素亲自动手把蜡封弄好,反覆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是慎防有可能会出现的落水情况,慎之又慎,只为万一。
他低头哑声:“义父为我至此,我今天若不竭尽全力,我枉为人。”
所以他明知可能是明太子的陷阱,但他义无反顾去了。
赵关山视他如子。
他视他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