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咋好上的这两人,现在就是前世冤家。
不过想起前世冤家这词,她憋了下嘴巴,说来前世冤家,她才是那个前世冤家。
沈星想坐实名分,她就喊了声:“哥哥,你小心。”
裴玄素“嗯”了声,他已经匆匆把路引身份证明西提辖司铜牌等各备一份,连银票也揣了,以防路上若用不得驿马时,他悉数准备好了,快步上木筏,“你喊我二哥。”
他神色沉着,步伐很快矫健,边跳上木筏,回头说。
沈星开心笑了起来了。
她忍不住偷偷想,如果那个上辈子总在榻上欺负她的裴玄素知道了,不知是何感想。
不过她很快想,不能这么想了,要认认真真当兄妹的!
很有些不适应,但她会努力。
裴玄素也不知她开心什么,但这种拥有小秘密的她,很可爱,他心内软和,也露出一抹笑。
转头看奔腾流水,他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快速叮嘱沈星几句让她跟着韩勃,又扬声和韩勃说了一声,韩勃没好气:“赶紧滚吧。”
裴玄素懒理韩勃,和徐芳徐容点了点头,一撑木篙,木筏顺着湍急的水流,一冲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
裴玄素本应很疲惫的,但此刻从心底深处迸发出一股劲,让他疲惫过后,精神奕奕。
他撑着木筏顺水而下,在山中拐了七八个大弯,最后在上游远离战场的水域汇入龙江。
此处已经距离封禁江段的边缘很近了,一筏木舟无声无息渡过雾霭弥漫的大江,在来时遇见过的涵州码头弃筏上水,之后直奔驿站,用西提辖司铜牌征了快马,替换衣物后,取到往西,直奔东江州。
抵达东江州进城,他稍稍打听,直奔花街柳巷。东江王世子相好无数,几乎每个花楼画舫都有,并且不止一个,西提辖司的铜牌一出,妓子吓得瘫软在地,“是啊,是啊,世子却是有褐色蝴蝶状胎记和红痣,怎么了?”
裴玄素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没什么,东江王世子乃龙江刺驾案中的首犯,已在两夷山中当场擒获,特来确认一下罢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惊叫:“你谁啊?!”
站在阁楼花魁闺房外长廊的颀长青衣男子缓缓侧头,靡靡红纱垂下,他一张苍白而勾魂夺魄般俊美的面庞在轻纱后现出,他道:“前龙江府伊之子、沛州刺史,裴玄素。”
裴玄素也相当有名,尤其风流学林之中,三元及第、本朝第一人,可惜龙江一案被褫革功名官职打入大狱判处宫刑,一时沸沸扬扬,还未平息。
当然同样出名的,还有这位状元郎的俊美姿容和君子之风。
甚至有人说,这裴二郎君怕是卫玠潘安再世。
裴玄素这张脸就是标识,哪怕不认识他的,也下意识信了五分。
眼前这个落拓苍白的瑰丽年轻男子,直接喝了一声,将那花魁征作证人,言道前往龙江后再发回。
他擒着那花魁,快步出了花楼,一连去了七八处,攒了一车。
裴玄素人离开东江州,这件事情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播开去了。
两天后,裴玄素返回龙江府北岸,带着几名花女登上大船。
很快,就辨认出了东江王世子的尸首。
裴玄素慢慢的,把属于东江王世子的那块腰牌放下来,放在其尸首身上。
其余的腰牌,他忖度了一下,并没当众交出。
东江王世子等人刻意之下,这些年一直在藩地,东都见过的人基本没有,能做的文章多,矢口否认。
可是这胎记红痣,隐蔽特有,翻云。覆雨耳边厮磨,见过的妓子不在少数,根本没法掩嘴,一下子砸实他的身份。
有时候,死了的人比活着的还好用,还省了刑讯审问和对方咬死不认的变数。
裴玄素是沛州刺史,沛州毗邻岐山,距东江州也比东都近些,他早年听说过这位东江王世子的风流盛名。
几乎是望见胎记和红痣那刹那,裴玄素闪电般有了后续的新计划了。
相信等回到东都的时候,这大江南北,他裴玄素宦营而出,惊艳立下龙江首功一事,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
猎猎的江风,两边大船,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