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原也不想麻烦凌天宗，只是许棠这孩子与凌天宗有几分渊源。”
鹤长老听见许棠名字时倒是愣了一下。
实在是当年之事对凡人来说或许久远，对修者却不过是须臾一刻，一切还历历在目呢。
鹤长老轻嘘了一口气。
说到底，凌天宗确实对不起宁如夫妇，当年一事，谁也料不到会是那般结局。
“若是许棠一事，我倒能给你提供几分线索。”鹤长老道，“你既能上凌天宗来询问，我也不必瞒你。确然，当年宁如一事，相关之人皆已殒命，只有星罗亭的零星几个弟子活了下来，这些个弟子没什么监视必要，可宁如一家于凌天宗惨死，宗门上下实在过意不去，便想着对未亡人略作照看。这一看，便是匆匆百年。”
“百年之后，宗门无意中发现当年之事或有蹊跷，只是宁如夫妇到底已死，宗门无意与一名孩童为难，此事便也只好作罢。前段时日，负责照看星罗亭人员的修者传来消息，只说那孩子已被方少主所收养。”说到这，鹤长老略带几分歉意地看了方觉一眼，道，“此事说来惭愧，宗门本不该对方家有所怀疑，只是方家声势浩大却又突兀出现，实难让人在短时间内放下戒心，是以虽则那孩童已被方少主收养，可宗门并未掉以轻心。”
方觉耐心听了一堆客套的废话。
到底什么心思谁知道呢，但人家说是关心许棠，那就是关心许棠吧，理由什么的并不重要，只有结果是他要的就行。
他客套道：“那是自然，便是我，也不会轻易放下戒心。”
鹤长老听他这么一回答，倒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继续道：“因缘际会下，凌天宗倒是侥幸知道那劫走许棠之人的信息。”
方觉：“……”
听听这话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我知道你的人被劫走了，我还知道被谁劫走的，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你不来问我，这事我也就只当不知道。
果然人只要脸皮够厚，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方觉也识时务，人家不主动找你而等着你找上门，说白了一是要说兄弟你没那么重要，我们凌天宗没有要上赶着讨好你，二嘛，当然是说，兄弟你得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我此次上凌天宗，除了打听许棠一事，亦是为了与凌天宗谈一笔合作。”
鹤长老神情淡淡：“愿闻其详。”
方觉也不扯别的，直言道：“天机虽然覆盖率还不够广，可天机拥有的广阔前景想必凌天宗已有所觉，但天机的强大不止如此。”
鹤长老也端起茶抿了一口，“嗯？”
方觉道：“天机在天方传播开来是迟早的事情，得力于其迅捷的交流速度，方家正欲打算在天机上新增一个软件，就是天机上那一个个可独立点开的图案，此软件我方家之人称呼它为‘淘宝’，每位使用天机之人皆可在淘宝上售卖自己所制所得及闲置之物，同时也可以购买其他使用者售卖之物。”
“软件所需技术方家自可解决，可货物售卖简单，运输却不易。方家隐世多年，世人对方家的信任度远不如凌天宗，我们需要一个影响力足够强大的宗门来对货物进行快捷运输。”
鹤长老眼中精光一闪——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想要快速运输，就得依赖于传送阵，传送阵单次使用价格高昂，可若使用天机之人增加、交易物品增加，单次传送阵单次开启可同时运输大量物品，就能分摊使用传送阵的成本，如此一来，哪怕不收取高额的传送阵费用，传送阵建立和维护者都能拥有一笔数额庞大的稳定收入。
再者说来，如此“利民”之项目，自能大大提高宗门之名声，凌天宗虽是天方第一大宗，可声望又哪里会嫌高呢。
不过合作嘛，哪能答应得如此干脆，总得有来有往才是。
“这样听来，方家岂不是为凌天宗做嫁衣了？”鹤长老谨慎道。
方觉自是听出了鹤长老话中之话——意思是说，传送阵那边你一点力气不出，那收益当然也没你的份，那方家又如何营收。
“传送相关方家绝不插手，由凌天宗全权负责。如果这条物流线能成功启用，凌天宗能做的不仅仅是淘宝的生意，但凌天宗需与方家约法三章，既保证运输的迅捷，同时也要担保运输货物的安全，价格上相比私人运输也要做出一定退让，当然，作为补偿，方家可以在天机的淘宝上给凌天宗的物流线专开一个版块，任何使用淘宝之人，皆可直接在上面直接下单运输。”
鹤长老到底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此事看起来宗门处处占了便宜，可也同时将凌天宗的物流线主动权交到了方家手下，若有朝一日方家改了这版块规则，那凌天宗又该如何，这看起来凌天宗吃了大亏呀。”
方觉倒是没想到这位鹤长老这么敏锐。
其实这个鹤长老说得还真没错，这还真是事实，就如同蓝星上如今在使用的各种小程序。这些小程序表面上背靠在社交软件上，依靠社交软件的便利占据了一定的市场，可实际上，他们同时也稳固社交软件的用户粘性，除此之外——
小程序的存在，一定程度上会削弱真正使用该小程序背后的客户端使用量（毕竟有了小程序，谁还去用app啊），所以表面看起来小程序似乎占据了好处，可从长远来看，小程序其实在一步步挤占那些软件的生存空间。
而一旦有朝一日，社交软件对小程序做出辖制，譬如说你不交手续费推广费之类的，就对你限速限流，软件失去了大量的app端用户，依赖于小程序的日活，若是还想存活下去，就不得不同意这些费用，最终，这些费用就得想办法转移到使用者身上，使用者利益受损，就会逐步寻求更好的软件，最终，这个最初的软件就会走向死亡。
当然，社交软件不会做得这么绝，但人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别人会有底线。比如外卖软件和某些购物软件两头吃，严重挤压了使用双方，只有平台在中间赚得满盆钵，可它们已经占据了极大的市场份额，其他平台早死在了竞争的路上，再没有竞争者能够对他们做出辖制，使用者除非不用，否则就只能被动接受所有霸王条款。
方觉当然不会这样做——
毕竟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不需要这么做就已经做到了单方面的垄断了，在蓝星时候，手机厂商一大堆，可在天方……可以这么说，一定时间内，手机只会有他这么一个厂商，天方的人口不知道是蓝星的多少倍，更别说天方下边还有那么多小世界，就这一项，他能赚取的灵石就已经是一笔挥霍不完的财富了。
他一直抠，是因为打小穷怕了，生出来的消费观已经定型，一时半会改不掉，绝非因为他穷。
更别说，手机他独自占有所有市场后，随之拥有的是否决定上架一款app的权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