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实,我们或者可以不去。”
蛇形兽人说,“黑狼部落只是黑狼部落,不是我们巨蛇部落,也不是树羊部落或者其他的大家的部落。清河只是黑狼部落曾经的巫,虽然我们都承认,黑狼部落上一个巫比我们知道更多记载,我们因此尊敬他,承认他。”
“但是,兽神已经在兽人大陆消失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再也没有回应过作为他虔诚信徒的我们的请求,黑狼部落也不例外。清河答应加入青稞部落那天,就和我们同样丧失了巫的身份,不是巫,就没有资格聆听来自兽神的指令。”
“现在清河却以兽神名义召唤我们,这分明就是在说谎,在假冒兽神!我们非但不能听他的,还应该在神使面前揭穿他的谎言!”
一众兽人听到这话都目瞪口呆。
兽人质朴,脑袋里其实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突然冒出一个人说得这么有理有据,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但,不得不说,巨蛇部落的巫说得还真有道理。
一只鸦形兽人迟疑了好一会,才神思恍惚地说:“其实……其实我也有消息想和大家说。”
“神使确实是神使,但不一定是兽神的神使。”
其他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看他,一副“你在说什么昏话”的样子。
鸦形兽人知道这些巫不少都和他一样的想法,只是谁都不想出来当那个坏人,可——
一想到往后他们鸦族亮丽的羽毛里突然要冒出一堆光秃秃的红肉色软手,他就浑身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好像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我们鸦族来到青稞部落后,因为可以飞,所以经常和神民们接触,待的地方也多是家园中最热闹的区域,在那里,我们看过神民们表演。”
“表演?”一兽人问。
鸦形兽人点点头,“对,神民们把那个叫做演戏,就是给大家表演一些他们曾经见过的事情。不过,一开始我们听不懂神民在说什么,就只能看看,后来发现有青稞部落的人也在看,有些兽人甚至还变回原型,和神民一起表演,我们就问了他们,神民在演什么。”
几个兽人都问:“演什么?”
鸦形兽人道:“演神仙的故事,一个个神民演的都是神仙,而且是不同的神仙,那一个个化为原型的兽人们,也都是神仙的样子。”
能成为巫,自然说明他们是各自部落相当聪明的那部分人,不会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鸦形兽人过了刚才的恍惚劲,不再委婉,直接说:“天上不是只有一个神仙,神使是神的使者,却不一定是兽神的使者……”
见大家都不说话,鸦形兽人继续说,“早在灾难降临,我们苦苦哀求兽神救救我们,可灾难还在,兽神也没有出现、没有回应的时候,兽神就已经抛弃我们了……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神使给的。”
“神使死了,我们再也进不了后花园,没有水,没有肉。”鸦形兽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而且,一旦我们选择了兽神,那一个个神民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们的将来……我可以给兽神为奴为仆,可、我不想变成那副样子……”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最终,还是羊形兽人说:“唉,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生活是谁给的。在拦下一部分神民跳进那个血色水塘的时候,大家心里其实就已经做了决定,现在说开了,就都不要过去了。”
蛛形兽人说:“可不过去,就怕那清河马上就让那些变化的神民来打我们了!”
“打就打吧!我们兽人是兽人大陆上最强健的,还怕那些不管是体型还是力气都没我们大的神民么?!”
大家都深深呼出一口气,“是啊!青稞部落已经是大家活下去的最后希望了,为了我们自己,和清河拼了!”
狮形兽人说,“大家不要冲动!整片大陆上最信奉神使的,一定是原先青稞部落那些人,我们不妨先问问巫他们的打算!”
“成!”
几个兽人说着,“两个人去问巫,乌鸦,你们族的人跑得快,就去通知大家,让部落里的人都先……先去家园那边吧,青稞部落的人都住在那边,尽量把所有人都通知到。”
鸦形兽人点头:“行!大家都小心……也不知道清河是怎么控制神民的,可能他也有办法能控制我们。”
大家听见这话心里头平白生出一阵难过,可他们却说不上来自己心里那坠坠的、沉甸甸的,身体却有几分轻飘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大家忙成了一团,羊形兽人看着大家匆忙离开的样子,突然说了句:“要是神使大人在就好了!”
几个要离开的身影一顿,又都离开了。
***
而另一边。
清河在听见一个巫都没过来时候,心里头怒火更炙。
“好啊!都很好!一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清河一扬手中权杖,就要施法,可突然想起——
他毕竟不是本体过来,而法宝中所蕴含的灵力有限,祭炼血傀需要他施法,攻击书院还不知情形会怎样,指不定也需要他动手,这灵力用一点少一点,最好还是不要浪费在这些蝼蚁之上。
到制服了罪魁祸首,再来提炼这些蝼蚁的精血以作炼制血傀的补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