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的灵气太匮乏了,根本不足以供养所有人修炼,不是丰家人没有天分,也不是他们修炼不努力,而是整座小岛的灵气,只供养他们发丰家的元婴老祖就很勉强,遑论数量庞大的丰家弟子呢?
他开始理解一个个被叫做叛徒的丰家先辈,他爱丰家,爱他的亲人朋友,他比谁都明白,若继续这样下去,修仙家族丰家迟早会消失,用不了多少年,甚至可能还在他有生之年,丰家所在这座无名小岛的灵脉就会枯竭,丰家那时候甚至连没落的修仙家族这个名头都保不住,只能成为一个凡俗的家族。
而唯一的解法,就是一部分人留守小岛,保住丰家基业,余下的人各自离岛,组队也好、单人出行也好,不管什么方式,去外界寻找更适合丰家居住之地。
是以,他开始在族中宣扬离开小岛。
出乎他意料的是,族中子弟竟无一动心,更直言他不知岛外之凶险,不知族中先祖不知费了多少气力才维系了这样一个安全修炼之所。
他自是据理力争,可惜人微言轻,最终,他因有叛族言行,而被无名小岛驱逐。
丰景胜离开小岛那天,说不上来心中究竟是觉得荒唐多些、高兴多些,或者不舍、悲伤多一些,亦或是……苦涩更多。
他沉默地离开小岛,离开了护族大阵的保护范围,见到了一望无际的天海海域。
世间广阔,不再是一豆之地。茫茫海域之上,他微如蝼蚁。
天地间电闪雷鸣不绝,天幕坠得极低,黑沉沉的气息似想扫绝出现在海面之上的生物般,带着浓浓威势,扯着蓝紫色电光而下。
海面上风浪不断,海中飞沫溅在他嘴唇上,狂暴的海浪朝他翻滚而来,似要将他吞噬。
丰景胜连忙运起自己这在自然面前微不足道的灵力抵挡——
他被沉沉的黑浪打入了海水之中,不久后,借着海水的自发的势朝着未知方向漂行,及至风浪平静,他才从水底而出。
海上风暴不见了,天地间一片肃静,天海祥云,遍地生蓝。
他尚来不及高兴,便发现——
海域之中多的是远古巨兽,一呼一吸间不知可夺走多少生灵性命,高阶海兽更是多不胜数,随随便便遇上一只,都能轻易取走他的性命。
这里是妖兽的乐园。
丰景胜当时不过小小一个筑基后期修者,自是畏惧难言,心中甚至险些生出回去朝族中老祖认错的念头。
可是……
所有的恐惧在变强的念头下,都逊色几分。
自方才离开海域后他便发现,周围灵气骤然浓郁,一呼一吸间,让人神清气爽。
就像是久居沙漠之人见了雨,哪舍得撑伞。
他最终还是一点点离那生他养他的无名小岛越来越远。
他是谨慎的,也是幸运的。
他竟然真的以筑基修为,穿过了遍地化神、炼虚的天海妖兽圈,来到了沧源城。
这事情传出去,必是修界传说之一,即便他此刻说出来,两保镖也不信,只以为他是为了保命瞎编乱说。
方觉就不一样了——
经历过蓝星小说与现实荼毒的人,不管多传奇、多离谱的经历,似乎都再正常不过。
没看他都绑了个系统么。
不过,听起来这丰家倒是有点奇怪。
后面的经历就再没什么传奇之处了,无外乎就是吃了一番苦楚后来到了沧源城,从小地方而来没资源没灵石,但又想着沧源城内充裕的灵气,于是开始四处探索历练,找寻资源,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解文石,两人一拍即合,几次相约同探秘境后,成了固定伙伴,又在一次次历练中,结实了其他人,慢慢组成出现在许棠面前这个“刷本小队”。
结果最后,小队其余几人竟都相识,只有他是那个外人。
丰景胜说完自身经历,一脸坦然:“这就是我所有经历,没有欺瞒。”
方觉点头,又颠来倒去,胡编乱造地掺了些丰景胜没说的内容塞进他经历里去,譬如什么“你离开小岛遇见那只七爪章鱼为什么突然不追你反而去追那赤霞黑饮豚了。”
丰景胜一脸茫然:“我好像没被七爪章鱼追过……”
方觉又是一句:“哦,那可能我记错了。对了,那解文石送你的山海赤羽壶后来怎么样了?”
“山、山海赤羽壶?”
方觉一脸肯定,说:“是啊,解文石请你吃饭,桌上装酒水那壶就是山海赤羽壶,他不是还把那壶送你了吗?”
丰景胜沉默了一会,说:“圣君,我是有一个壶,但那壶不是解文石送的,而是酆孝。那壶也不是什么山海赤羽壶,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紫砂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