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陆从兰慌忙把二人的手分开,“婶婶……婶婶摔了一跤,手臂伤着了,你不要去动她!”
“啊?婶婶受伤了?”襄儿吃惊道,“是不是很痛啊?”
“还好,也没有很痛,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崔令宜笑了笑,“襄儿头上的花环真漂亮,是哪里来的呀?”
“是娘亲给我编的!”襄儿摸着脑袋上用柳条和碎花编成的花环,喜滋滋道,“真的这么漂亮吗,我要回去照镜子!”
陆从兰赶紧把襄儿交给一旁的丫鬟:“不是要照镜子么,快带她回去。”
襄儿却依依不舍道:“婶婶,婶婶也可以让我娘亲给你编一个花环!”
崔令宜点了点头,笑道:“好,一定。”
待到丫鬟终于拖着襄儿消失在视野后,陆从兰微微松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向崔令宜。
崔令宜便也瞥了一眼身后的碧螺:“你也下去吧。”
花园入口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嫂嫂……有话对我说?”
陆从兰不安道:“你还……愿意喊我嫂嫂么?”
崔令宜:“若嫂嫂嫌弃我,那我便不喊了。”
“不是的!”陆从兰慌忙否认,“我,我只是……”
崔令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嫂嫂这话问的甚是奇怪,怎么想,都该是我来问,卫府里还容不容得下我这个人。”
“四娘……”陆从兰犹疑道,“那日我在街上见到你,态度不好,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嫂嫂那时提防着我,是对的。”崔令宜说,“我本就是不怀好意嫁入卫家,身份被识破后,嫂嫂疏远我,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当时还有襄儿在场,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让孩子冒一点风险的。”
陆从兰:“那、那你是原谅我了?”
“我从未怪过嫂嫂,从未怪过卫家任何一个人,又谈何原谅?”
“那,你和三弟……还和离吗?”陆从兰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嫂嫂怎么想?”
“我?我能怎么想,我无权置喙呀……”似乎是觉得话里有歧义,陆从兰又紧接着说道,“说实话,刚从父亲那里得知,你可能是个细作,还可能会杀人时,我是不敢相信的。我觉得怎么可能呢?明明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帮我照顾襄儿,还总是给我出主意,甚至帮助我与大郎重新亲近起来……我心里感激着你,不愿相信父亲的判断,但又不得不相信他。你后来说要与三弟和离,说对不起卫家,我甚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想,你还会认错,可见你本性并不坏,也不是不能挽救……可惜你不是崔氏女,纵三弟他再怎么喜欢你,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崔令宜:“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陆从兰道,“你既有悔改之心,又尚未铸成大错,最重要的是你和三弟的婚事堂堂正正,三弟他又那么在乎你,你们还有什么可和离的呢?”
崔令宜轻声:“嫂嫂真是心大。”
“我这不是心大,我只是想不出还要和离的理由呀。”陆从兰道,“你看,襄儿她也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嫂嫂如此想,大哥他也这么想吗?父亲、母亲也这么想吗?”
陆从兰怔了怔,总算反应过来,试探着道:“你是怕他们心里还过不去吗?”
崔令宜:“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让……三郎和家中生了罅隙。”
陆从兰不由笑了一下:“那你便想错了。”
崔令宜望着她。
“我比你早嫁进来几年,也比你多了解卫家这些人一些。大郎自不必说了,他是个温吞性子,根本做不了三弟的主,反而常常被三弟说服。至于母亲,当初给三弟挑选婚配,一直挑不上满意的,倒不是女方有什么问题,而是三弟这里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母亲便觉得还是得给他找个他喜欢的才行。最后不知为何定下了你,但你们婚后关系融洽,母亲看了心里高兴,常常与我说,这个婚事真是定对了。那日你与三弟回京,你先坦白身份,然后离去,留三弟一个人面对我们,你可知他说什么?他说他就算与你和离,也不会再娶。”陆从兰道。
崔令宜瞳孔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