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红枫汗毛都被层层激起,但是她偏着头枕在枕头上,保持着这种歪着的姿势,看着黑云压城般的越重山,无奈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她没想故意戏耍或者吊着越重山,打算走这一步控制他,顾红枫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忍痛而已。她能忍。
但是头发从上床开始就压住了,顾红枫只想把头发拉出来。
越重山微微愣了一下,盘角缩回,他抓着顾红枫脖子的手却没有全都松开,只是松开了一只,勾住顾红枫的脖子,把压住她的头发拉出来。
长长的潮湿黑发穿过越重山的掌心,带起他一阵难以克制的战栗。
他的感官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顾红枫支配,连碰到她的发丝,也让他觉得销魂蚀骨,欲罢不能。
等到头发拉出来,越重山盯着顾红枫,再度慢慢低下头。
带着试探,也带着恨意,若她再提出什么,无论是什么……
越重山很快就发不出狠了,因为顾红枫拥住了他的腰身,犹如被电流劈中一般的触感,随着她的掌心游走在他的腰背。
他叹息一样的哼吟顶到了喉咙,又被他活生生以牙齿碾碎,咽了回去。
黑色的魔气彻底化为巨茧,将两个人彻底包裹。
这一次她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虽然那种滋味有点一言难尽,顾红枫算计着忍痛的时间,想着结束后她还能去练剑。
可是诡异的是,这一次没痛。
顾红枫有些迷茫地拥着小羊,最开始还奇怪为什么不痛,等到麻痒自腰椎腾起,她被这陌生又恐惧的滋味侵蚀,立刻撕破了巨茧要逃。
越重山做了什么,下毒了还是怎么回事!
顾红枫倒也不是真的不懂这怎么回事,她只是不能忍。
她能忍受干涩疼痛,能和越重山相互折磨憎恨,但是她无法忍受这种不受控制扩散的痒,更不能忍受这种被人操控着感官的滋味。
她白皙的手臂从魔茧之中破开,抓住床沿,抬脚在越重山腰腹狠狠踹了一脚,而后利落地翻身下地。
她脸上的神情是在几度濒死都没有出现过的慌乱。
她身形迅速掠下地,黑色的长发受到她灵气催动,化为遮蔽衣物裹住身体,她转身就朝着外面跑。
可惜此刻彻底失去理智的越重山,中途生生被打断,恼怒和羞愤到达了巅峰,暴虐的魔气化为千万只魔爪,尽数伸向了顾红枫。
他不是真的只会瘫在地上摇尾乞怜,狗一样哀求伴侣给他的低阶魅魔。
他先前若不是被刺中心脏无法抵抗,怎么可能由得顾红枫当真得手。
他抓住试图逃走的顾红枫,认定了她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死他。
他真的快死了,离开她身体的几息时间,他感觉自己像一具迅速被抽干了水分的尸体,像一株被太阳暴晒到燃烧的秧苗。
根本无法忍受!
她要折磨他,他难道不能也折磨她吗!
那就来相互折磨吧!
顾红枫被无数双魔气幻化的手重新拉回魔气凝化的黑茧之中,面容被淹没之前,她仿佛感受到了这世间难以形容的极致恐惧。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被人掌控。
而越重山到底是魅魔,就算不是故意,在男女之间,他们的手段和招数也是举世难寻。
否则又如何能称为魅魔?
又如何会让越重山的父亲那样的堂堂正道,被妖魔所惑?
人生来七情皆天生自带,喜、怒、哀、乐、爱、恶、欲,这其中欲排最末,却是七情之首。
因为人的一生,就是由无数的欲望构成,每一种情感,都是由欲望支配。
这样精善人欲的魅魔,刻在传承之中的魅惑是种族天赋,又刻意抱着折磨人的想法。
可想而知,顾红枫经历了多么残酷又恐惧的“报复”。
天际破晓,修道院的弟子们后半夜完全没看到大师姐,都非常震惊。
但是大师姐院门紧闭,弟子们倒也没有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