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舟不禁露出疑惑之?色:“她为什么不跟你说?”
少年偏头看着他,他那副几乎带了几分天真的神色,突然就让沈鹤之?觉得有些刺眼,他移开视线,低声道:“她是觉得我?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谢玉舟张了张嘴,反应了好半天,脸上的神情也一阵变化,好半晌,他突然一拍脑门道:“我?明白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的确不会跟你说。”
沈鹤之?蹙眉再次看向他,眼底满是询问之?色。
谢玉舟便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有一天,云挽和凌苏苏吵架了,你帮谁?”
“自?是谁占理帮谁。”
谢玉舟听?罢嗤笑?一声,脸上竟难得露出了几分嘲意:“沈鹤之?,你以为你在端水吗?还谁占理帮谁,若是我?的话,我?可只会帮亲不帮理!若有人胆敢欺负云挽,我?可不会在乎是不是云挽有错在先,我?定是站在她那边的!”
“更何况,你所?谓的理,又是谁的理呢?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道理可讲,若是云挽和凌苏苏二人皆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只是这个选择也让她们站在了对立面,你又要帮谁的理?”
他这个问题让沈鹤之?一下子怔住了。
“难怪云挽不信你呢,”谢玉舟的语气?几乎有些尖酸刻薄,“是我?我?也不信你。”
“沈鹤之?,你这副模样?,我?真的很?想揍你!”谢玉舟的手甚至都忍不住捏成了拳头,“你若坚定地选择你那个凌苏苏,我?还能敬你几分,可你如今这般摇摆不定又算是什么?”
“什么意思?”沈鹤之?抿紧了唇,面上不解之?色更浓。
“你当真是身在此?山中,连这也看不明白了?”谢玉舟道,“云挽要说的,定是会对凌苏苏不利的话,你如今是凌苏苏的未婚夫,她要如何对你说?她又如何能开口说?她说了,你会相信吗?”
谢玉舟这番点破令沈鹤之?僵在了原地,他也恍然知晓了云挽为何会对他那副态度,一种极复杂的心绪从心底升起,他下意识想去反驳谢玉舟,却?又不知该反驳些什么。
谢玉舟紧盯着沈鹤之?,也是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目中厉色一闪,五指便在此?时猛地探出,狠狠抓向沈鹤之?的耳后。
沈鹤之?的反应很?快,他身形微晃,就轻易躲开了谢玉舟的袭击,但劲风袭来?,他鬓角发丝荡开,露出的耳后皮肤上,竟正扎着一根银针。
“你受伤了?”谢玉舟问道。
沈鹤之?的脸色很?阴沉,他只简短地回答了三个字:“不碍事。”
“你伤重?到需得靠这种办法强行支撑,这叫不碍事?”谢玉舟很?恼怒,“是崔见山将你打伤的?可以他的实力他不可能近你的身才对。”
“别问了,”沈鹤之?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少年的锋芒,“云挽还在等你,你若不在崔见山提审她之?前向她问清楚,到时要如何为她洗清嫌疑?”
谢玉舟根本不甘心,他再次探手而出,向沈鹤之?抓去。
可真要论?起来?,他并不是沈鹤之?的对手,他的手腕很?快被?轻易擒住。
“我?伤得不重?,只是苏苏如今受了重?伤,云挽又身陷囹圄,我?怕耽误要事,才出此?下策,”沈鹤之?顿了一下,“云挽是你的未婚妻,你既那般看重?她,便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似是怕谢玉舟不信,沈鹤之?竟抬手自?行将耳后银针取出,而此?举之?后,他的脸色与神情也并无任何变化,仿佛的确如他所?说,他根本没受重?伤。
谢玉舟面上闪过狐疑之?色,他皱眉打量了沈鹤之?片刻,在确定他真的无事之?后,才道:“那我?先去找云挽了。”
沈鹤之?点头。
谢玉舟走得匆忙,因此?他并未注意到,他离开后不久,空气?中便蔓延开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在青年的那身白衣之?下,像是突然裂开了无数道伤口,浓稠的血从他指尖滴落,又很?快打湿了他腹部的衣衫。
沈鹤之?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面无表情地捂住了腹部的伤口
地牢狭窄阴暗,云挽靠在石床上,手指轻轻摆弄着那佩戴于左手之?上的银铃手链。
铃铛轻晃,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那份古怪的寂静,令云挽竟有一瞬产生了自?己的耳朵仿佛出现?问题的错觉。
得益于这件护身灵器,她在浮玉林中两次遭遇来?自?天魔残魂的致命攻击后,都未真的当场丧命,甚至连崔檀昭被?控制着刺穿了她腹部的那一剑,真落在她身上后,也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
云挽一时觉得庆幸,一时又觉得很?不是滋味,每当她想彻底划清与沈鹤之?的界限时,就会在不经意间察觉到他对她有多好
外间突然传来?声响,云挽连忙收起思绪,坐直上半身,有些紧张地探头看去。
好在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并非是崔见山派来?提审她之?人,而是谢玉舟。
“小师叔”云挽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在此?时落下,看着走至她面前的少年,她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
谢玉舟见她衣衫上还沾着血迹,连忙道:“我?急着赶去浮玉林寻找线索,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你的伤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