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人生地不熟,最该做的事是找个安全的角落,先令身体适应归墟海的环境,再?去打探沈鹤之的下落,找到他,劝他跟自?己回去。
在此拔剑斩魔气,实在目标太明显,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云挽做好决定后,就缓步向光秃秃地树林外走去。
她正有些庆幸地想,还?好没有专门埋伏在此的魔修时,迎面便劈来一道劲风。
云挽连忙后退,但盖在头上的兜帽还?是被斩碎了,她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四周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瞬间就被一众魔修包围住了。
乌黑的发丝从鬓角垂下,黑袍之下隐约可?见纯白的衣裳,于是那张不施粉黛的面庞就被衬得愈发宁净。
没有妩媚娇艳,也无俏丽乖巧,轻抿着的朱唇,如落在黑白水墨中的一点红梅,少女?的模样,能轻易令人联想到一片冷冷清清的洁白雪色。
“居然还?是个小美人!”为首那生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魔修兴奋地搓着手。
他身边的瘦高个也大笑起来:“看来今日咱哥几个是能好好痛快一番了!”
络腮胡子?却照着他脑袋扇了一巴掌,斥道:“真给你美的!这种从昆仑墟来的美人,在拍卖行可?是能卖个好价钱!那些个世家魔将最喜欢抓这样的灵修回去当侍妾了!”
瘦高个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没玩过这等姿色的吗?”
络腮胡子?一脸没好气:“待会?儿?抓她的时候,你在她身上摸几把过过瘾就得了,她的元阴之身可?得给好好留着!指不定咱哥几个就能靠她走向荣华富贵了!”
云挽的手已按在了止戈剑上,目光也沉了下来,她活这么?大,还?没有人对她说过这般的污言秽语。
而那几人见她要反抗,竟也不恐惧,反而好似更兴奋了,他们一个个抄起了武器,一边狞笑着靠近,一边不住说着些不三不四的话语。
魔气虽令云挽受限,但斩杀面前几人对她而言却并非是难事。
她五指猛地收紧,经脉中的灵气也随之逆着那股滞涩的阻碍流淌起来,但在止戈剑出鞘前,一阵凛冽锋利的寒意竟骤然笼罩而来,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张巨网,顷刻间将这片光秃秃的树林冻凝在了漫天银白冰霜之下,一派的冰寒肃杀。
寒意从指尖蔓延而来,却又好似带着灼人的怒意,云挽的手不禁僵住了。
那围住她的几个男人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皆出现了戒备狐疑之色,而下一刻,无数剑光从四面八方?生出,又迅速飞斩至眼前,转眼从几人身上穿过。
只?是因那些剑光太过锋利,他们一时竟未能作出反应,但也不过片刻,那几名魔修便同时捂着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血水与断舌被吐出,那些剑光竟未立即取走他们的性命,而是割断了他们的舌头。
手腕上的银铃手链轻响,云挽似有所觉地转身向后看去,就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此时正执剑立于不远处的巨树之下。
在这光秃枯黄的归墟海中,他仍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只?是那白衣上却再?没有独属于太虚剑川的灵纹,一时便令他的身影,显出几分异样的陌生。
额间的赤红剑印猩红似血,他那双恍若覆着寒霜的眼眸也仿佛被映得赤红,带着凛冽的杀意。
青年慢慢走来,走入了这片自?他剑气生出的冰寒中,他没有看云挽,手腕却在这时突然转动。
剑光落下,那失去舌头的几人再?次发出了惨叫,先是剜去双眼,再?是斩去四肢,最后一剑刺入咽喉,惨叫声终于停下,四周陷入了一种古怪的寂静,满地冰霜被污血染红,云挽看着沈鹤之的目光也带上了一种她自?己都形容不出的愕然震惊和?无措。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如今这个站在她面前的沈鹤之,与她从前认识的那个师兄,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也与那日落荒而逃的他,完全不同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狠戾的模样,仿佛周身都被一股浓重的杀意包裹,即使一身白衣,也再?不是从前那副衣不染尘的仙人模样,反而让人望之心?底隐隐有些战栗。
是陌生的、炙热的,又带着隐约的侵略性。
云挽看得分明,此时的沈鹤之很清醒,他并未受到魔气的影响,也没有堕魔的征兆,他只?是有些生气?
也或许是因此处乃是归墟魔域,他便不需再?做任何收敛。
终于,沈鹤之偏过头来,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并不带任何温度的目光,像是在看陌生人。
“害怕了?”
云挽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对他这般行为的看法。
她慢慢摇了摇头,他就又问:“你来做什么??”
“除了来找你,我?还?能做什么??”云挽很真诚。
沈鹤之蹙眉:“赶紧回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语气也冷冰冰的,像在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