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陌春坊深处。
一座掩映在青竹间的雅舍。
身着靛蓝道袍的中年女子临窗而立,扎着道簪,戴着莲冠。
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上,唯有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透着超脱尘世的气度。
“李家的人,该到谢府了?”
女子身后的老妇人,一支碧玉扁簪斜插其间,气质雍容华贵。
“回公主,此刻想必已入谢家。他们特意在长宁街绕行,招摇过市。”
要不是老妇人姿态恭敬,旁人回认为老妇人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谁能想到,这位看似寻常的女冠,才是是琦陌春坊真正的东家,更是当朝最神秘的——长公主陈芝容。
竟然是一副道家打扮,要知道在大齐乃是儒家盛行。
“为我更衣吧。”
老妇人亲自解开女子道簪,如瀑青丝垂落肩头。
为其披上金线密织的霞帔,十二幅湘裙逶迤及地,在烛火下流转着云霞般的华彩。
“殿下,我们此次为一个庶子出面,是否值得?”
“要知道,我们已经隐姓埋名布局多年,别人早就忘记公主的名声,这不正是公主所求的吗?”
“如今又是多事之秋,陛下一直叫我们忍耐,直到机会到来。”
这位大齐长公主看着窗外已经下起的暴雨。
“自然值得!”
“当日那两只昭明鸾落下其身上之时,一个庶子不值得,可是一个天生的圣人自然值得。”
“还有,他的修为别人看不破,我却知道,一身纯正的三真道家修为,已经点燃神火。”
“书院那四位先生当年点燃神火时,可比他年长了整整十岁。”
“这又是一位不次于书院四位先生的人物。”
“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九大姓既然容不下他,我大齐的皇氏,愿意为他留一席之地。”
说完,女子走下雅舍!
檐外暴雨如注,她却只是微微仰首,任由冷风卷起她的青丝。
“走吧,已经好多年没有出这间屋子了,父皇败给了苏相后,好像已经有……”
“十二年了!”
她低语,声音似叹似嘲。
当年的大齐长公主,执掌大理寺、诏狱,铁腕肃清朝野,纵是男子亦不敢与之争锋。
可如今,她站在雨幕前,眸中却闪过一丝晦暗。
“至今,我仍想不通……”
她缓缓摇头,“三先生与苏相,究竟所求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