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妹妹你看,一开始就听了姐姐的话,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搞得这般狼狈,姐姐又怎么愿意看到呢!”她看到挣扎的谢芷宁,就想到曾经在牢狱中挣扎的自己,而如今,也轮到了谢芷宁!
这些东西自然没有毒,她也没必要毒死谢芷宁。却会让她渐渐变得痴傻肥圆,将她永远毁了,以后,也再别想翻出风浪来。
谢昭宁看向窗外,此刻乌云蔽月,月亮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不一会儿大风渐起,不一会儿竟下起瓢泼大雨来。
她心里思忖着,今日虽除了谢芷宁,但还有未被牵连的谢宛宁,还有蒋姨娘,她恐怕也要回府了。更大的敌手还在后面,她也不能放松。她要好生地保护祖母和母亲,同时这些曾害过她的人,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此夜风雨飘摇,远隔千里之外的钱塘,一个身姿秀美的少妇被两名仆妇扶着上了船,身后是众多的护院守着。她戴着帷幕,因此只能看到她一截瘦削而又弧线优美的下巴,伸出来搭在仆妇手上的手也是玉指纤纤,极是动人。
有人在雨幕中飞奔而来,虽然穿了蓑衣,但是脸上、手上也全是雨水。他跑近了,才喊道:“娘子、娘子,是从边疆来的信!”
少妇便停下了身影,那人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从怀中掏出一封油纸包着的信,递给少妇。
她接过来了,打开一看,却是缓缓笑了,随即低声道:“启程吧,也该回汴京去了!”
第30章
姜氏从谢昭宁那里回去时笑容满面。
她在心里计划着,要如何才能更好的培养昭昭,再给她安排些什么课,才能将昭昭教得更好。
想来这上头昭昭缺了十多年,她要好生替她计划着才是。不过昭昭擅击鞠,倒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婆子们都拿着长竹竿,将屋檐下的灯笼挑下来一一点亮。姜氏进了屋子,看到了上前准备给她卸妆的春景,脸上的笑容却又完全淡了下来。
春景给姜氏梳发,春景手微颤,稍不留神便将姜氏扯痛了,姜氏就微眯了眼睛道:“今日发生之事,你如何说?”
今日马厩之时,春景一直跟在旁侧,也知道事情的发展。春景吓得手一抖,立刻就跪下求饶了,道:“夫人,那日、那日奴婢也是看错了,并不知情,并不是想诬告大娘子!请夫人饶了奴婢!”
姜氏却并不听她解释,只是淡淡道:“来人。”
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姑姑走进来,将春景拖了下去,春景的叫喊声求饶声响起来,姜氏却轻轻将梳子按在了桌上,拿出当年主母该有的魄力来,语气却有几分狠厉道:“狠狠地打她一顿,叫她将该说的都说出来,说了将她卖到山沟里去!”姑姑们应喏去了。
含霜站在背后,眼观鼻鼻观心,对春景的叫喊恍若未闻。姜氏则对含霜道:“含霜,日后这屋中,你便是掌事女使。”
含霜笑着屈身应喏。
此时门外响起通传的声音,是谢宛宁来看姜氏了,她的背后还跟着孙姑,手里还提着个食篮。
她亦听到了春景惨叫的声音,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强作着笑,走到了姜氏面前行礼。“母亲安好。不知春景姐姐做错了何事,母亲要将她发卖了?”
姜氏就道:“诬告主子,自是要打得半死卖出去的。”又看向谢宛宁问道,“刚下了大雨,你如何来了?”
谢宛宁咬了咬唇,但是对拷问春景她并不忧心,春景的母亲在她的控制之下,即便是严刑拷打,春景也是绝不敢说她半个字的。若非有此依仗,她也是决不会与春景接触的。
谢宛宁便将自己手里的食盒打开,道,“听闻母亲这两日忙得不能安枕,宴会前,便嘱咐女使们熬了安神汤备下,现在特送来给母亲喝。”
只见食盒打开,里头的确是一碗浓浓的安神汤。
姜氏听到这里,却皱了皱眉道:“我正是要同你说今日之事。今日在场时……你为何要替谢芷宁说话?她不仅害你,还陷害昭昭,这般行径,实在令人不齿。平日你心善也就罢了,但是这样的人,你如何能帮她?”
姜氏是爱憎分明之人。
谢宛宁听她语气里责备之意甚深,她将食盒掩上,也无奈地笑了笑道:“原母亲是因这个不高兴,可女儿总想着,毕竟与她姐妹一场,总是于心不忍的。何况母亲也知道女儿,平日连雀虫都是不忍心伤的,怎会忍心让妹妹被禁足呢。”
姜氏听她这般说,想来倒也的确如此,谢宛宁平日实在是心善极了。想到她还记得自己也不能枕,给自己送了安神汤来,着实也是用心的。何况她今日也差点被害,自己这般说她有些不应该。
她终还是柔和了语气,仍然忍不住叮嘱:“你心善是好事,只是日后也要分人,知道该与谁亲近才是。你与昭昭,一个是我亲生,一个是我亲养,才应该是亲近的。眼下将谢芷宁禁足了,家中便也和睦了起来,你们姐妹二人自当好生相处!”
谢宛宁也屈身应下了:“母亲说的极是,女儿日后一定警醒着。”
姜氏见她和顺,倒也满意了。因时辰不早了,便让谢宛宁早些回去歇息了,还叫含霜找了两盒药材给她带回去补身子。
谢宛宁走出姜氏的院子,待完全看不到姜氏院中的灯火了,才缓缓放开手。今日她的掌心掐得太多,掌心的指甲印已经渗出了淡淡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