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宁听后自然是笑了,她擅骑马射箭,在马背上亦能一箭穿双兔,投壶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回来的时日毕竟不长,除了击鞠,别的未在众人面前展示过。别说王绮兰是刚来的,就是谢明珊也不知她深浅。至于谢明雪,她让红螺查大房的时候自然也查了谢明雪。知道她极擅琴棋书画,也极擅投壶,鄂州的时候官宦娘子们没有能与她比的,但若与她比,那还差了一些。
她按了按谢明若拉自己的手,以示无妨。笑着道:“好,我应你就是了。不过我还有一点,倘若这次我赢了,要谢明萱日后不得以此事来说明若,更不能欺负于明若,众人皆有见证。”
不等谢明萱说话,王绮兰就冷笑替她回答道:“好,如此就说定了!”
一行人到了投壶之处。
只见原地是一条以红绸布拉出来的线,两旁的小几上各放置数根羽箭,红线外三丈处放置着两樽双耳箭壶,这是早已准备好了的。昭宁和谢明雪站到了红线之前,各手执三根羽箭。世家娘子和郎君们也聚起来,看二人究竟谁能得胜。
旁边负责计分的仆妇道:“两位娘子,咱们比试分三局,以射中得一分,射中耳得两分。分高者胜。”
昭宁把着三根羽箭,虚手一请:“长幼有序,姐姐先请吧。”
谢明雪也有意先杀一杀谢昭宁,她对自己的投壶是极有信心的,她已经等着谢昭宁输给她,然后给她磕头,颜面尽失的情景了。她面上一笑:“那承让了。”
她略上前一步,并未十分瞄准箭壶,却紧接着一二三三箭而出,三箭正中箭壶!
围观之人也未见过谢明雪投壶,见她接连三箭都中,顿时爆发出掌声。有郎君道:“好、好!当真是好准头!”
还有郎君见她姿容出众,忍不住问:“这位娘子以前怎未见过?”
有人回他:“是谢家大房刚回来的娘子,父亲是工部侍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寻常人可配不上她!”
问话的郎君闻言更是用倾慕的眼光看着谢明雪,谢明雪笑容不变,这样的簇拥和追捧,她在鄂州见得多了,还有喜欢她的郎君追上门来送礼的。以后她要让汴京众家的郎君也为她倾倒!
此时王绮兰冷笑说话了:“谢昭宁,明雪在鄂州的时候,可谓是投壶第一人,从未败过。你今儿就等着给我磕头吧!”
谢昭宁仍是笑,她执起箭,甚至也并未瞄准。手腕运劲,三箭瞬间而出,一箭中壶,另两箭却分别中了双耳。这叫三元鼎立,是投壶中最佳的得分!
王绮兰和谢明雪都变了脸色,而谢明若和谢明珊都没料到,谢明若激动得红了脸,谢明珊也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谢昭宁如此厉害会这般高兴!
人群沉默了瞬间,紧接着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和热议。
“这位昭宁娘子这才是出神入化的技艺,竟能掷出三元鼎立!”
“你们不知道,昭宁娘子的击鞠也是一绝,我有幸见过,男子都比不过她呢!”
“只可惜是从西平府回来的,听说性子刁钻,似乎还曾逼死过自己姨娘……”
一旁的姜焕然也有些惊讶,他没见过谢昭宁投壶,不曾想她竟如此厉害。他悄然按住了掌心的一枚石子。本想着谢昭宁倘若射不中,他便暗中相助的。眼下看来是不用了,姜焕然嘴角出现隐然的笑意,将石子收起。
谢昭宁也不管那些议论之言,她的名声反正从未真正好过。看到仆妇给她们一人记了三筹,一人记了五筹。她看向谢明雪道:“第二局仍姐姐先吧?”
谢明雪这才知道小看了谢昭宁!看到旁人竟更多将目光落在谢昭宁身上,谢明雪心里十分难受,她这辈子被人众星捧月长大,绝受不了被别人抢去风头,强笑道:“那便承让了。”
她再拿起三支箭,想着一定不能比谢昭宁差,这次也定要掷出三元鼎立来!看准之后眼神一利将箭射出,瞬息之间,那三支箭亦是稳稳插在箭壶、两耳中,也是三元鼎立!
围观之人未曾想竟还能看到第二个三元鼎立,皆是掌声雷动!更多人夸赞谢明雪。
谢明雪亦是翘起嘴角,与王绮兰对视了一眼。又看向谢昭宁。射出三元鼎立可是需要气运的,她不信谢昭宁每次都有这般的气运!
谢昭宁笑了笑,谢明雪的确有几分厉害,不怪方才王绮兰敢那般说。她又拿起三根箭,这次似也没有瞄准,可是箭一出手,却再度出三元鼎立!
围观之人又是惊叹,掌声,热议声就没有停过。谢明珊更是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好,好极了!”
如此一来,谢昭宁和谢明雪都得了五筹,那谢昭宁还胜了谢明雪两筹。
第三局开始,倘若这次谢明雪还不能扭转颓势,谢昭宁就彻底赢了!谢明雪和王绮兰脸色极难看,谢明萱亦是如此,在旁牙也要咬碎了,三人自然没有一个希望谢昭宁会胜出!
看到谢昭宁拿起箭,随意捏着,似乎再投出去,又是一个三元鼎立,王绮兰情急之下,突然出口道:“慢!”
谢昭宁看向她,王绮兰早已经不挑指甲了,而是道:“你们只这样投壶又有什么意思,我要改一下法子。引入算筹之法,由在场的举子郎君来出一道算术,将箭壶加到十个,以得出的结果来投壶。若算出得一便投第一个壶,算出二便投第二个壶,如此来算。只有算对了且投中了,才能得分!”
谢明雪心道王绮兰这脑子转得倒是快,立刻就想到了为难谢昭宁的办法!她也看出来了,再这么投下去势必会输,那两人便是丢了大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