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崔青青悄悄表示赞同。
“你们跪坐久了,腿不酸吗?”鹿鸣好奇地问。
姜三娘:“……”
崔青青:“……”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受不了跪坐呢,原来大家都一样。”鹿鸣恍然。
“毕竟是礼仪。”
“仪态不好是要被骂的。”
“没事儿,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也没人唧唧歪歪,偶尔放松一下怎么样?”鹿鸣向她们伸出手。
姜三娘没怎么犹豫,抿唇一笑,借着她的手稍一用力,站直了身体,也跟着在塌上坐下来。
崔青青见状,迟疑着伸出手去,被拉过去坐着。
“地方很大的,随便坐,我平常都是躺着的,今儿有客人,才不好意思这么快躺下。”鹿鸣捏了个枣子丢进嘴里,嚼啊嚼。
客人们逐渐都到了,桃红柳绿,云鬓花颜,三五成群地坐在树下,起先还戴着帷帽,拿着团扇,后来说说笑笑,便都摘了,放松游乐。
有的折花,有的写字,有的画纸鸢放飞,也有的忙着和闺蜜叙话,笑作一团。
姜三娘抱着琵琶,弹奏《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
这首歌绀州耳熟能详,几乎就在她第一句开口的瞬间,崔青青拂动了琴弦,而溪水对面,传来了笛子和箫的应和。
“青青子衿……”
鹿鸣哼着歌,听到远远近近的女声加入了这场合奏,清脆悦耳,悠扬婉转。
琴之古朴,笛之空灵,箫之低沉,筝之灵动,琵琶之多变……彼此调整倾听,互相照应,或高或低,与清风流水中流淌的歌声应和着。
几个小火炉上的奶茶煮好了,倒在轻巧的白瓷茶盏上,放于小船似的托盘上,顺着平缓的水面慢慢飘过去。
女孩子们被浓郁的香气吸引过来了,更多的甜酒花茶也在水面上漂浮,香气四溢,盈满衣袖。
“好香啊,这是什么茶?”
“闻起来很甜。”
“那是酒还是茶?可别拿错了。”
“热的是奶茶,冷的是葡萄酒,温的是醪糟甜酒酿,还有些玫瑰花茶之类……”鹿鸣笑道,“大家想喝什么就拿什么。”
“不用作诗么?”公孙家的七姑娘问。
“有诗才的姑娘就做一首春天的诗,做不出来的吟咏一句也成,想不起诗的也可以弹个琴,唱个歌,画个画,怎么着都成。主要是为了玩,不必紧张。”鹿鸣把宴会的基调定得十分轻松,“那我们可就开始了。”
茶杯和酒杯都在水面悠悠浮动,很慢很慢,给足了大家思考和犹豫的时间。
七姑娘第一个俯身拿起了一杯奶茶,对着鹿鸣笑了笑:“那我便献丑了。——春风拂槛晓云轻,春草池塘绿意新。花落缤纷香满径,燕归时节雨初晴。[1]”
“好厉害!”鹿鸣跳起来给她鼓掌,也弯腰在水上拿了杯奶茶,笑眯眯道,“我不会作诗,吟一句好了,大家别见笑。——‘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这首诗实在是非常适合眼前这个场景,无论是“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还是“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2]”都无比契合。
冰雪聪明的姑娘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曲水流觞的游戏快快乐乐地继续了下去,关于春天的诗实在太多了,谁都能吟几句,自己作起来也不难。
七姑娘每次都是主动出手,现场作了好几首不同的诗,获得了一片喝彩。
萧家的姐妹花拿了醪糟甜酒酿,喝得脸上红扑扑的,娇艳欲滴,合奏了一曲《桃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曲子弹得很好,唱得也很美,大概算是一种优雅的婉拒。
鹿鸣有点忧伤地想,这年代大部分女子最好的归宿,大概就是嫁给如意郎君吧,她也没法子强求。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钱宝玉的妹妹钱宝宝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