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紧紧贴着她?的耳朵。
不是风的声音,是同学的声音,天真稚嫩还带着点软软的孩子气。
“安溪,安溪,我们一起去爬树吧?”
“安溪,安溪,溪水边的红花开了。”
“安溪,安溪,你?带我去骑猪好?不好??”
“安溪,安溪”
“安溪,安溪,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
“安溪”
“停下来呀,停下来吧停下来吧”
“安溪!安溪!你?骗我吗?”
“你?骗我!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
安溪不知道那条上学的路怎么会这么长,长到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她?,她?们,也是在这样的奔跑中失控的吗?
“停下吧安溪,别跑了,停下吧,我们去爬树,我们去骑猪,我们去捉鱼,我们去看花……安溪停下来吧,我们是朋友,我能跟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不是。
安溪想?,她?的这个朋友很胆小,不仅不会跟她?去爬树骑猪,还会在她?爬树骑猪的时候去找老师。
她?是失控污染。
她?不是朋友。
安溪一直在心里念叨着这两句话?,反反复复的念叨,一遍又?一遍念叨,眼前的路渐渐模糊,月光也没办法为她?照亮前路,可她?本就不需要光,这条路,山上每一条路,她?都走?过无数遍,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更?不会跌倒。
有风轻飘飘搭在她?的肩膀上,冰凉的人的皮肤的触感贴在她?的脖颈侧脸。
“安溪,安溪,你?带我回家吧?”
这是假的。
“安溪,山上的风好?冷。”
这是假的。
“安溪,妈妈今晚有没有做我喜欢的炖鱼呀?”
有。
安溪想?,朋友的妈妈坐在棺材前守着一个小炉子,里面咕噜咕噜是白汤炖鱼。
“安溪,我想?喝妈妈做得鱼汤。”
“你?带我回家吧?”
安溪没有回答,但她?转了方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山上的路。
她?同情一个失控污染,她?把失控污染当成了朋友,她?在明知道失控污染的危害下,把失控污染背到朋友家里。
白花花的鱼汤撒得到处是,发出朋友声音的是一个扭曲的怪物,朋友妈妈将它从她?的后背上撕下来,然后站在朋友的棺材前,让安溪自己清理那个失控污染。
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怎么赢了,只记得后面躺了一周,那一周里每一个夜晚那个风都会卷着鱼汤的味道来到她?的梦里。
从那之后,安溪真正清楚明白失控污染跟人的区别。
安溪道:“那可真是个恐怖的故事。”
“安溪同学。”
格革的声音从安溪身?后响起。
安溪直起身?体?转身?看向格革,“上午好?啊格革,你?叫我安溪就可以了,你?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