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道三郎稍稍岔开双腿,右手的刀采中段,左手的刀采上段。
相较而言,宿傩的架势要奇怪得多,他将掌中双刀放得极低,两把刀的刀尖几近触地。
双方的架势都无可挑剔,没有半分破绽。
现场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不论是凝固的空气还是二人的对峙,都只持续了一霎。
一霎后,两道蹬地声难分先后地响起。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他们的整个视野里都是对方的影子!
就在即将错身的这一刹,双方同时挥出杀招——
千叶道三郎左手的刀护住脖颈,右手的刀斜着划开宿傩的腰腹。
宿傩的刀向上猛跳,像极了动扑击的毒蛇,右手的刀被挡住,左手的刀斜着划开千叶道三郎的胸口。
自肚腹处传来的剧痛令宿傩感到浑身软。
他的身体因这强烈的疼痛而收势不足,直挺挺地撞上千叶道三郎,然后从其肩上翻越而过,摔了个倒栽葱。
千叶道三郎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猛冲,一口气奔出5步的距离后才踏稳身形。
但见其胸口处的衣裳被划开一条大口子,汩汩鲜血冒涌而出,眨眼间就染红了一大片布料。
他顾不上胸口的痛楚,迅若疾风地转回身子,掌中双刀保持着残心的招式,时刻准备再战。
宿傩站在7、8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千叶道三郎。
两人都还站着,谁都没有倒下……虽说如此,但光看出血量就知谁胜谁负。
如果说千叶道三郎的伤口是坏掉的水龙头,那么宿傩的伤口就是一口泉眼!“咕咚”、“咕咚”地向外冒水……啊、不,冒血。
千叶道三郎这一刀砍得极深。
不夸张的说,他这刀再砍深一点的话,足以将宿傩腰斩。
兴许是多亏了“决战淀”的加持,或是意志力在起作用,也有可能是二者兼有,饶是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宿傩也没有马上倒毙。
唰……冷不丁的,他的右脚倏地向前挪动半步。
千叶道三郎见状,立时摆好架势,牢牢紧盯宿傩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做好了再战三百回合的准备,但到头来,对方的挣扎终究只是回光返照。
忽闻“铛啷”、“铛啷”的两道脆响,宿傩手中的两把太刀掉到地上。
他还想再坚持一下,身体前后左右摇摆,竭尽全力地踏稳身形,像极了风中的风筝。
怎奈何……他摇摇晃晃地又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汩汩鲜血继续外淌,向四周漫开。
对方的轰然倒地并未让千叶道三郎放松分毫。
他继续紧盯对方的尸体,手上依旧摆出残心的架势。
直到确认对方真的断气后,才终于“呼”地长出一口气,吐尽因长时间屏息而变得格外浑浊的浊气。
在放松下来的下一刹,他猛地感到双腿软,收拾不住地坐倒在地,姿态颇显狼狈。
“道兄!”
几乎在同一时间打败海坊主的千叶重太郎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来,搀扶住千叶道三郎。
“道兄,你还好吗?”
“嗯……我还好……伤不致命……”
他说着从衣裳上撕下一条还算干净的布条,给胸口的伤势做包扎。
就跟千叶重太郎一样,千叶道三郎也差点没命了。
就在宿傩的刀即将砍中他时,他下意识地扭了一下身体——这是身经百战外加上天赋异禀所积累下来的战斗本能——避开了刀锋的正面斩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