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堆起谄媚的笑容,准备用更肉麻的话语来奉承对方,不过被紫衣青年抢先一步地打断道:
“多余的寒暄就先省去吧。”
说罢,紫衣青年抬手脱掉头上的斗笠。
随着斗笠的脱落,他的容貌终于显露而出。
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月代头、宽大的脑门、还算端正的五官……正是“一桥派”的领袖一桥庆喜!
此等大人物竟现身于此……但凡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极不寻常!
一桥庆喜随手扔开手中的斗笠,淡淡道:
“时间紧迫,赶紧开始吧。”
……
……
自打向朝廷夸下“5月1o日,开始攘夷”的海口,导致幕府陷入极端不利的被动局面后,一桥庆喜就自觉地辞去“将军后见职”(副将军)的职位,隐居在家。
得亏他身份显赫,连德川家茂也奈何不了他。
否则就凭他所闯出的祸端,他即使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是时,要不是青登力挽狂澜,只身劝退江户湾上的英国舰队,给了天下人一个交待,否则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一桥庆喜是“一桥派”的领袖。
他的辞职自然是令“一桥派”的权势一落千丈,无法再跟“南纪派”抗衡。
旷日持久的“南纪·一桥之争”,就这么以滑稽的结局收场——一句口嗨,改变了历史。
自打隐居在家后,一桥庆喜就当起了“透明人”,不问政事,连门都不怎么出。
时间一长,让人都快忘记他的存在。
事实上,一桥庆喜虽息交绝游,但他从来都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透明人”,他一直在密切关注外界。
举凡有重要的大事生,他的密探都会于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入其府中。
为了掩人耳目,他常常会偷溜出宅邸,跟“一桥派”的核心干部们见面、谈话,分享情报——就比如此时此刻!
这一会儿,一桥庆喜以及那4人——他们全都是“一桥派”的核心骨干——面对面地坐在佛堂的蒲团上,省去无谓的寒暄,直接展开隐秘的会谈!
说来滑稽,这4人很有意思,他们的体型恰好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特征鲜明,利于辨认。
会议甫启,一桥庆喜就扭头看向瘦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有德川家茂的消息吗?”
瘦子用力点头,语气沉重地凝声道:
“一桥大人,我已经收到确切的情报,德川家茂没有死!”
一桥庆喜皱起眉头:
“消息准确吗?”
瘦子又点了点头:
“属下愿用项上人头来担保,绝对准确!”
“……”
面对瘦子的铿锵有力的回复,一桥庆喜先是抱以沉默,而后无悲无喜地轻声道:
“这样啊……德川家茂没有死啊……”
如此嘟囔的同时,他微微垂,沉下眼皮。
在他的纤细睫毛之下,隐约可见各种各样的情绪从其眸中浮现而出。
先是“错愕”,接着是淡淡的“懊恼”与“茫然”……在这百般情绪之中,隐隐闪过一抹如释重负般的“庆幸”。
这时,冷不丁的,胖子抡起拳头,猛锤身下的蒲团,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