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步洲讨了个没趣,还真拿了根黄瓜干啃了起来,那模样真是半点儿富家少爷的架子也没有,说啃就啃啊。
几人出了门朝新屋走,一看主人要出门,二黑黄瓜也不啃了,叼着就窜出门跟了上去,大黑也紧随其后。
路上几人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林潮生问:“陈二少爷是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陈步洲答道:“明日吧,早走早归。”
林潮生了然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那……叶子知不知道?”
说到这儿,陈步洲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我,我等会儿单独去找他。”
听到这句话,林潮生下意识偏头朝着陈步洲看去,见他面色语气都从容不迫,但两只手却捏着那管洞箫不住地摩挲着,似有些无措。
他也顿了顿,好半天才开口问道:“陈二少爷可是真心的?”
陈步洲和叶子身份悬殊,凭的也不过是颗真心罢了。
像是没料到林潮生会直接问出来,倒惹得陈步洲更加无措了,他尴尬地搓弄着手里的玉箫,磕巴半天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①。”
一句话说出口,陈步洲这从容不迫的假面有些绷不住了,两颊微微发了红,眼神也心虚地低垂下来,不敢到处看了。
再看林潮生,嗯,林潮生这头愣住了。
什么玩意儿?跟我拽文呢?!啥意思啊?!!
林潮生沉默了,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陆云川,然后发现这人比他还懵呢。
林潮生:“……”
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但语文常年处于及格边缘的偏科小能手假装自己听懂了,还一脸镇定地微微点头。
几人都没再说话,不过幸好这路也不远,很快就到了新屋。
林平仲两兄弟听见动静立刻开了门,请几人进了小院子。
这还是陈步洲第一次见到林平仲两兄弟,有些惊讶地指着人问道:“这是?”
林平仲连忙扯了身边的弟弟林檎一把,立刻就要弯腰鞠躬说自己是新买来的仆人。
林潮生不喜欢两兄弟下跪,但在牙行待久了,那腰杆好像已经直不起来了。
林潮生朝前走了两步,直接伸手将两兄弟扶了起来。他大着肚子,林平仲两兄弟自然不能真让他出力扶人,而是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就立刻直起了身子。
他又笑着说:“这是我新收的两个徒弟,天分很好!”
林平仲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林潮生会这样回答,他身边的林檎更是一脸呆的张大了嘴巴,显得整个人有些傻。
两兄弟都冒着傻气,陈步洲瞅他们的模样显然不信这句“天分很好”,但林潮生如此说了,他自然也很给面子地点头夸了两句。
刚夸完,他又注意到院里的万紫千红。
挨着竹篱笆有一丛雪白的木槿花,花木扶疏,一片繁如白云。右边又有几树黄粉相间的美人蕉,花团锦簇,绿叶茂盛,花影袅袅婷婷。更别说那珍珠梅、凌霄花、萱草花了,个个开得灿烂,都是些山野中能挖到的花木,野趣盎然。
陈步洲也来过几次新屋,之前全不是这景象。
他惊得睁大了眼睛,诧异问道:“哥夫郎还有这意趣?怎不在自家种?”
林潮生哈哈笑,又指着两兄弟说:“他们自个儿种的。这兄弟两个的父亲是花匠,从小耳濡目染,也会种这些。”
陈步洲惊诧地点头,再看向林平仲和林檎时总算信了那句“天分很好”。
他又悄悄摸摸朝林潮生靠了过去,毫无意外得了陆云川的一记眼刀。
陈步洲这才退了一步,又说道:“我买了一片花圃,但家里的匠人不中用,种什么死什么,也不知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如今不是银耳培植的季节,把你这对小徒弟借我用用呗?带回去调教调教我家里那些木头脑袋。”
原来是为了这么个事儿啊!
林潮生笑着说:“没问题啊,不过你得问问他们自己愿不愿意,还得给他们开工钱!”
陈步洲忙说:“工钱是自然的!少不了,少不了!不过两位小兄弟愿不愿意?”
说到一半,他又扭头看向林平仲和林檎。
两兄弟哪有不愿意的,听说还能领工钱更是感激不尽,连忙点了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