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少年面上忽地一笑,然而这笑意却迟迟不达眼底,“我想南皖师兄应当是不想再试试牵丝蛊的滋味。”
南漪面上不甘,但到底不敢说什么。南皖还在周辛昂手中,她又问,“那我弟弟?”
“等事情妥当之后,你便能见到你弟弟了。”
“是。”南漪应下后很快离开了密道。
密道中又只剩下俩人,周辛昂就静静地,目光一寸一寸地将陈时看了个透。
陈时眼下面具被少年挑下,漏出的面容倒是比百年前瘦削了不少,面上轮廓更为冷峻。倒是面上那道疤痕让周辛昂微微愣神,他呢喃道,“师兄就是这样破除的牵丝蛊吗?”
“难怪百年了,我都没找到师兄的踪迹……”
但青年依然陷在沉睡当中,全然不知少年近乎贪恋以及病态般的言语。
*
陈时觉得自己被破陷入昏迷当中,四肢中一片麻木,几乎使不出气力。
这感觉同百年前牵丝蛊发作时的症状一模一样,他惊讶之余又觉得周辛昂属实奇怪,百年来给他下了俩次牵丝蛊。
牵丝蛊可谓是情蛊,子蛊受母蛊影响,如若发作,浑身如万虫蚀咬,情欲难耐,肌肤薄若蝉翼,微微一动,冰肌玉骨下,色欲侵身,难逃被蛊虫控制的下场。
这种近乎厌恶的情绪缠绕着梦中的陈时,他拧着眉,梦中被这难耐万虫蚀骨的疼痛折磨。
冷汗涔涔,他的衣袍被汗液染透,浑身上下满是桃花酒酿的香味,好似酒入骨髓,浑身上下都透着酒液的清香。
这香愈演愈烈,不多时侵慢了一整个密室。
薄帐摇晃,灯影昏黄,帐中人肌肤若雪,眼下面上满是红晕。
这情欲因着母蛊靠近一波接着一波,等到陈时再难忍受时,已经不知道是挨过了多少次的情潮。
撩开眼睛,青年的眼眸落下绰约的灯影,双目若失神,面上一派痴态,冰肌玉骨作绯色,他倒伏在床榻上,神色难耐。
才回神,便发现手中被拷在床榻,宛若囚徒,一身冷汗挨过,便是难捱的疼痛。
这疼痛混着意味不明的情欲,宛若隔着朦胧窗纱,思绪同身子隔开天堑,他暗自用了灵力,这灵气才起来又没声没息地断了。
他粗喘一口气,灼热的呼吸向着了火般,要将一身的潮汐点着。
总归是觉出几分不对来,才想起——
为何周辛昂会给他下情蛊?
“轰隆”一声。
密室缓缓打开,周辛昂走近,面上忽地闪过一丝红晕。
这处密室在春风楼楼下,几乎无人得知。他心中一面汹涌,面上却含羞般走近,“师兄。”
这一声将陈时出神的思绪唤回,下意识抬头,对上少年波汹涌的目光,随着母蛊靠近,体内才挨过的情潮忽地铺天盖地卷土重来,他咬牙,忍不住骂道,“周辛昂,你有病吗?”
然而这声音因着被情欲缠身,说出来也毫无气势,虚张声势般软糯。
周辛昂不由得失笑,没有因着青年的声音恼羞成怒,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
不知为何,陈时忽地一愣,竟是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好似被毒蝎盯住,无法逃脱的思绪。
下一瞬,少年又开口,“师兄,我本来就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陈时被这话一带,脑中一片浆糊,竟是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毕竟周辛昂确实看起来不太正常,早年道心不定,心魔缠身连陈时都感到吃惊。
周辛昂见他不语,又走近了些,陈时只觉得要看不清面前人,连忙呵斥,“站住!别过来!”
但总归是没有气力,被少年虚虚一摁,又落回床榻。
面前分明还是少年姿态,却不知何时变得高大,眼下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少年的呼吸带着青年的呼吸都更为急促,眼尾飘红,氤氲出泪水,沾湿了眼睫。
周辛昂却也不急于一时,反倒是像得了一件新玩具,对待陈时的态度仿若爱不释手。
温热的掌心落在陈时的脸侧,陈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辛昂,没成想,少年竟是低低地发笑,“师兄,我好想你啊……”
“百年不见,不知师兄可有没有想我……”
陈时身上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眼下耳边嗡嗡响,一句完整的话都听不完整。只觉得周辛昂喋喋不休格外烦人,好似又回到了他初到天微宗时身后带着这个话多的师弟一般。
周辛昂百年前不若十六,身上灵力全无,倒是被鹤一真人养的和外边金娇玉贵的贵公子般,格外的有些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