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在空中弯了弯爪子,示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美甲,“给?你洗头。”
崔栖烬果断控着轮椅转了个方向。
余忱星倚靠在吧台边上,懒散地伸出一条腿,笔直地拦在她面前,咬着个汁水很足的苹果,唇下的钉子闪呀闪,
“或者你选我先帮你洗澡。”
崔栖烬皱着眉,控着轮椅换另外一个方向,“我谁也不选。”
然?后轮椅被把住,她动弹不得?。
抬头,是池不渝自信满满的脸,“放心,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的,我已经提前在Emily身上试过了,手法很好,她一句坏话没?给?我说?。”
“Emily是谁?”崔栖烬以为是池不渝在香港新交的朋友。
“Emily?”余忱星咬一口苹果,“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老友记?”
池不渝摇摇头,晃了晃下巴下的蝴蝶结,小声地说?,
“妈妈送我的棉花娃娃,八岁生?日的时?候。”
“……”
崔栖烬没?有话讲。
但鸡飞狗跳了一阵,她还是自愿躺上了那?条折叠椅,不知?是哪一步开始松动,兴许是池不渝为了给?她洗头提前在棉花娃娃头发上练习这?件事很好笑,兴许又是……池不渝又拍拍她的头,说?你乖一点嘛崔木火。
似乎这?句话已经成为池不渝的绝招。尽管崔栖烬不太认可。但她躺在折叠椅,水流滑过发间的时?候,听到池不渝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水温还可以吗”的时?候……
不自觉地想起崔禾说?过的“你乖一点,自己一个人”,而池不渝每次讲这?句话,意思?似乎都与崔禾截然?相反——“你乖一点,让我帮帮你。”
余忱星吃完了苹果也没?有闲着,撸起袖子来?帮池不渝的忙。从这?个角度看,她身上那?些钉子看起来?越发怪异。
崔栖烬蹙了蹙眉心。
余忱星往她头发上洒洒水,“我劝你不要讲些我不爱听的。”
崔栖烬阖一下眼,“我才懒得?说?你。”
池不渝在崔栖烬头发上揉泡泡,似乎是觉得?这?种姐妹也很有趣,在她们两个中间插话,“为什么星星的名字不是木火呢?”
余忱星拿着花洒随时?准备给?池不渝洒水,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说?,“谁知?道崔教授和余教授是怎么想的。”
崔栖烬双手很平和地交叉放在小腹上,没?有说?话。
池不渝很认真地揉泡泡。
余忱星又凑过来?,眯着眼从上方盯着崔栖烬。崔栖烬一睁开眼,就看到余忱星放大的脸堵在自己面前,于是又平静地盖住眼皮,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余忱星“切”一声。
等池不渝说?好了,就开始往她头发上洒水,良久,慢悠悠地冒出一句,“真羡慕你啊,都快三十岁了还有人给?洗头,小时?候崔教授都没?给?我洗过头呢。”
崔栖烬眼都不抬一下,“你羡慕你等会就躺下,我喊Emily给?你洗。”
余忱星大声质问,“凭什么我没?有水水姐帮洗?”
池不渝举起满是泡沫的手,“其实——”
泡沫掉到崔栖烬脸上,她闭了一下眼,截断池不渝的话,“你有手有脚的,好意思?叫人家帮你洗?”
池不渝连忙帮她来?抹泡泡,结果手上越抹越多。崔栖烬成了一个泡泡人。
余忱星用花洒帮她冲了眉毛上的泡泡,又帮池不渝紧了紧下巴上的蝴蝶结,说?,“难道收费也不可以?”
池不渝笑眯眯地说?谢谢星星。
崔栖烬面无表情地说?,“不可以。”
池不渝抹来?抹去满手泡泡,不知?为何忽然?在水声里咯咯地笑。莫名其妙的,崔栖烬满头泡泡,也跟着笑,嘴角弧度很不明显。只有余忱星一个人气急败坏,拿起花洒想把她们两个中间的泡泡全部冲掉。
洗完头,余忱星就拎起包回了学校,她好像就只是来?帮崔栖烬洗了一个头就离开,没?有任何一点可以姐妹寒暄或表达亲密的可能,当?然?也没?有可能真的给?她洗澡。就像上次余忱星在学校犯哮喘,崔栖烬也只是匆匆前去处理,确定余忱星好转之后就离开。
第三个人离开,池不渝坚持帮崔栖烬吹头。紧接着,崔栖烬眼睁睁看她从自己的浴室里,拿着一个绑着冰粉色丝带蝴蝶结的吹风机出来?,甚至在扯开丝带的时?候表情还很严肃,就像给?某位公主拆头纱。
“这?是什么?”崔栖烬觉得?好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