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韩庄比不得许家村,比人家那边穷多了。
整个村子里,除了韩胜利和许小娟之外,先前就只有一个在公社里上班的,就这还整天牛气哄哄的。
去年许小娟成了县里头的工人,可把大家伙给稀罕坏了。
韩家人也打过许小娟工作的主意,但是后来知道是人家许家给想法子弄的,他们韩家人实在是干不出抢人家工作的事儿,所以有几位长辈压着,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想到今年还没出正月呢,就听说韩胜利也成了县轴承厂的工人,而且还是人家自己考上去的。
那就不得了了!
整个韩庄,念过书的人就没几个,能有初中毕业证的就更少了。
所以这事儿被曝出来之后,韩二贵逢人就说是许家帮忙给弄到的报名表,但得凭真本事考才行。
现在韩大贵一家子知道这个消息了,那能让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给了老二家?
所以他们一合计,就想着把韩胜利的工作给骗过来,既然韩胜利能考中一回,那就再考一回不就行了?
韩家的几位长辈也被请过来了,基本上都是韩二贵的叔伯婶娘。
“你们这是闹啥呢?”
韩二贵一听声,立马让韩红军搬了凳子过来:“哟,二伯来了,您快坐。怎么还把您给惊动了。”
韩二伯咳嗽了两声:“一大早起来就闹哄哄的,这是干啥?”
王盼娣冷哼一声:“还能干啥?就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家日子好过,脸皮厚得没边儿了,过来就要让我小叔子把工作让出来,咋这么能呢?这么有本事,咋不让公社书记把位置让给你家呀?”
外面围观的人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有来晚的,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现在听王盼娣这么一说,真觉得韩大贵一家子做的太过分了。
哪有这样抢人家工作的?
别说是隔了房的,就是亲兄弟都不能抢,这可是吃饭的家伙,这不是要人命嘛!
韩二伯一听,沉着脸:“韩大贵,你来说!”
韩大贵对这位二伯还是有些怕的,上前两步,也没敢离得太近,就怕挨打。
“二伯,不是你想的那样。您也知道,咱们老韩家正经上过学的就没几个。胜利是初中毕业,这在咱们村子里都是拔尖儿的。这县里的工作那得考,我们家孩子哪能考得上?这不是想着都是一家子骨肉,让胜利把工作给他哥,然后再去考个就行了呀。”
王盼娣一听这话就来气:“你说的倒是容易,上哪弄机会考去?你说考就考呀!那厂子是你家开的?要不是表妹给送了报名表过来,咱们乡下人谁知道有厂子招工的事?”
这话音一落,大家都议论纷纷。
“还真是,咱们都在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上哪弄报名表去?”
“可不嘛!别说是县里了,就是公社的那个木材厂招工,都轮不到咱们呢。人家只要厂长一露出风声来,立马就有人闻着味儿找上去了,哪里还能轮到咱们这些人!”
“那报名表长啥样咱都不知道,上哪儿弄去?”
“我听说厂子也不是每年招工,韩二贵这话说地容易,真让胜利把工作让出来了,以后没有招工的机会了,胜利咋办?”
“就是!我听说许家村也考上了俩,听这意思,报名表也是许家上大学的那个姑娘给弄回来的,还给了他们几本书复习呢。人家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门路,咱们上哪弄去?”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算是把韩大贵一家子给钉在耻辱柱上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说让人家再考一回就能再考一回了?
正如王盼娣说的那样,厂子你说了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