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摩挲她脸颊,轻柔怜惜。
明荔鼻子一酸,几乎就想将这些天受的苦一股脑吐出来。
她水土不服,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还被讨厌的蚊子追着咬,上山好辛苦,陆一惊还骂她拍摄手法不专业。
桩桩件件,全都想说给他听。
明荔憋得眼角都快红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是她放狠话在先,说一个苦字,她就不姓明。
回去的路似乎也很长,连日的疲惫袭来,明荔渐渐支撑不住,靠在宋瑾砚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宋瑾砚则看着绵延的山路,微凉的指腹一下下抚摸她发顶。
相比澜城的湿润闷热,京城的夏则干燥霸道得多。
回到家,明荔昏沉沉的,晚上竟微发起了低烧。宋瑾砚喂她吃了药。
明荔这一觉并不安慰,梦里还是群山环伺的山区,是盼娣茫然的面庞,是她听到上学时晶亮的眼。
宋瑾砚靠在床边,看着脸颊滚烫,低低呓语的女孩,轻轻叹口气,无奈捏她脸颊,“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自己?”
可惜,她也听不到。
听闻明荔病了,陆一惊便没有再让她立刻回工作室剪辑,和宋瑾砚的电话中,他笑着说:“这孩子,倒是硬气的,再累也没说一句。”
宋瑾砚:“就是犟。”
“小姑娘好强嘛,”陆一惊说,“她这性子太热忱,遇到什么都想打抱不平,对这一行可不是好事。”
世界有光明,就势必有黑暗。记录者终究也只是局外人,是客观事实的传播者,太真情实感可太伤神了。
“她会自己明白的,”宋瑾砚说,顿了顿,又道:“就算一直不明白,也没关系,我能力范围内,帮她兜底。”
“至于别的,还请您多多关照。”
陆一惊笑眯眯的:“应该的。”
明荔修整了几天,便立刻闲不住,开始清点自己名下的资产。
最终,她决定将宋成睿送她的不动产,全部卖出去,给澜城乡镇投资女校。
将这个想法告诉宋瑾砚后,后者放下财经杂志,“你要卖掉那些?”
明荔点头:“对。”
宋瑾砚:“我给你的不够吗?”
“这不一样。”
男人低哂,“不一样什么?不一样在那是宋成睿送你的?”
明荔:“……”
他是怎么了?应激?
“我只是不想什么都伸手问你拿而已。”她解释。
宋瑾砚:“你想投资做慈善,我会以你的名义出资。”
对他这样的坚持,明荔简直觉得匪夷所思。直到宁茹戳她脑袋,“你傻啊!宋瑾砚这种一看就占有欲特别强的人,能容忍你用着别的男人的资产做捐赠?这让他脸面往哪搁?”
“毛病真多。”明荔忍不住吐槽。
一周后,明荔接到一通来自远方的电话。
竟是盼娣打来的,她用的镇上的电话。
“姐姐,谢谢你,我和妹妹有学上了,就在镇上的初中,村长说是您资助我们上学的,”她笨拙地做出承诺,“我一定会报答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