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荔渐渐有些出神。
宋成睿曾因叔侄俩眉眼间的三分肖似,被人笑称“小宋瑾砚”。
明荔为此而自豪。
自她建立审美开始,宋瑾砚就是帅哥中的顶配,能沾上边都是中了基因彩票。
可在她开心地将此发现告诉宋成睿后,少年则陡然朝她冷了脸。
彼时的明荔不知所措。
直到很久以后,宋成睿让她看清自己的身份,离宋瑾砚远一点,她才知道,原来宋成睿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和宋瑾砚比较。
后来,宋成睿长开了,那三分的相似也了无影踪。
好看也好看,就是少了那份气韵。
想到这儿,明荔摇摇头。
对面的视线肆意大胆,频频投来,看着看着,竟还摇头叹起了气。
宋瑾砚执筷的手一顿,目光投向她,尽量温和声线:“是我影响你了?还是菜不合胃口?”
明荔心一跳,忙回神,晃了晃细白小手:“没有,都没有!”
她拍了拍心口——
还得是宋瑾砚,把自己偷看他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她张口就来:“我看叔叔,是觉得叔叔还很年轻。”
明荔忍不住掐着手指,算了算。
从他二十七岁去港城开发项目之后…三年了吧?
这岂不是,三十岁了!
天。
宋瑾砚怎么不老的呀!
宋瑾砚指腹摩挲瓷杯,视线定定落于她面上,被逗笑了:“是吗?”
少女弯着眼,捧腮看他。因喝了果子酒的缘故,雪腮染粉,肤若凝脂:“是呀。”
宋瑾砚眸色变深,微晃神。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牵着白色裙边,站在宋家角落的瘦弱女孩。
那年,她格格不入,会警觉地竖起所有尖刺。
只是一个恍惚的功夫,便长成了如今的模样。
平静的茶面,突然荡起一圈圈涟漪。
宋瑾砚低头喝茶:“夭夭也长大了。”
明荔朝他比出两根手指,“我二十啦。”
“二十啊,”宋瑾砚轻念,“那到年纪了。”
“什么年纪?”
“嫁过来的年纪。”
明荔差点呛到,为男人惊雷般轻描淡写的话语:“两家联姻的事,已经提上日程。”
明荔笑意收敛。宋瑾砚的话,再次提醒了她的立场。
宋瑾砚:“得偿所愿。”
口中的酒泛起绵密的涩,明荔笑着重复:“是啊,得偿所愿。”
宋瑾砚看她良久,低头执起筷子:“吃吧。”
夜色转深。
宜城的夜晚浓稠如墨,黑色商务车行驶在马路。
冯特助替宋瑾砚主持完饭局,暂领了司机职务。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靠在窗边,因多饮了些酒,睡得晕乎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