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时,钟吟一时还不能适应,打了个寒噤。
林弈年替钟吟拉紧外套,戴上衣领的帽子,另只手撑起伞。
钟正钦的电话正好打过来,钟吟接通,听他说已经到了接机口。
“我爸爸已经来了,”钟吟牵了牵林弈年的衣袖,眸中有些愧疚,“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林弈年揉她脑袋,弯腰平视她,“我都多大人了,还需要女朋友送回家吗?”
“那你呢,”钟吟忍不住问,“机场这么远,叔叔阿姨有来接你吗?”
时间已经七点半了,易忱关上电脑,起身离开公司。
虽然对她的鬼话心知肚明,他还是没有拆穿她,顺着她的话道:
Y—去吃饭吧。
钟吟现在说的大多数话,都是她最不喜欢的废话文学。因为她发现,说废话不用动脑子,比如她此刻在说:
J—哥哥快吃饭,不然我会心疼的。
易忱上了车,回复完她,这才发动车辆:
Y—嗯。
手机立在方向盘右边的手机架上,没有锁屏,还停在两人的聊天界面。
钟吟义愤填膺道:
J—资本家!怎么可以这么压榨哥哥!
J—火冒三丈jpg
易忱抽空瞥了一眼,嘴角弧度勾起。他似乎就是她口中的资本家,只有资本家压榨别人的份,加班也是为了积累更多的资本。
钟吟自以为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继续评价道:
J—太坏了(抓头发)!太可恶了(叉手手)!太恶心了(推翻桌子)!怎么会有这种人(走来走去)!心疼哥哥(咆哮)。
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易忱抽空看了一眼,这段话有点魔性,他的脑中出现了画面。
绿灯亮了,易忱继续开车,没再细想下去,只是嘴角的笑意没有停下过。
过了半晌,钟吟见对方不理自己,想起了她两个小时前,信誓旦旦地决定今晚做钓系,怎么还是唱起了独角戏?
钟吟无奈扶额,试图转变政策,她怒气冲冲地在对话框中打下几个字:哥哥怎么不理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哦。
还没发送出去,她又删除了。
很显然,对方在她做舔狗的时候都爱搭不理,如果她欲擒故纵,她怀疑他会把她拉入黑名单。
钟吟抱着手机躺在床上,愁得头发都要脱落了,最后她还是不甘不愿地说:
J—哥哥是不是在忙呀?打扰到了哥哥,我好自责呜呜。
很快,对面发来一句长达4秒的语音。
钟吟看着聊天框中的语音条,拧着眉头,纠结了半天,迟迟没有点开。
要是对方的声音很难听,她肯定聊不下去了。
这也是她没有找对方要照片的原因。
就算是网骗,知道了对方是个又矮又丑又公鸭嗓的人,她也有点难以直视。
想象和真实的画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旦你的想象有了证据,那种生理不适会扩大无数倍。
钟吟此时真心实意地佩服起了那些骗子,他们是怎么做到无差别对待的?想到新闻上那些男骗子装成女生骗男人,用着变声器嗲声嗲气地喊老公。钟吟不由地感慨起了对方的敬业精神。
她最后还是没有点开,选择了语音转文字:
Y—“在开车,回家聊。”
钟吟的重点完全歪了,六个字中只有“车”这个字入了她的眼。
钟吟可以肯定,他!在!炫!富!
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受到了冲击,为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年纪,他却拥有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