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箭矢之后就是厮杀,陆晔和燕十娘从车底滚了出去,就见杨锐三兄弟还有老刘头一同躲在车厢的侧面。
“这么寸?外邦的劫匪?”陆晔压低声音趴在马车旁说道。
杨锐没事,他兄弟驾着马车手臂受伤,还好没伤及性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家都注意点,货可以再挣,命只有一条。”身旁的人都抄起了家伙,随时准备。
老刘头扔下了烟袋,换上了弯刀,往地上啐了一口刀:“等会有人过来我就先扛着,你们往山上跑。”
“刘叔!”
“听话!”
陆晔最听不得这个,想了想,她考虑要不要把她腰间藏着的最后一颗串天猴拿出来救急。与其跑山上赌命,到不如拼死一搏。
好在陆晔终于运气了一把,池涟山的古道尽头出现了一面玄武旗,一阵马蹄声传来,这附近的打斗声逐渐停止,紧接着陆晔就听到一声口哨响,然后马匹嘶鸣,似乎有人骑着马在往山上跑了。
“东南大营玄武营的小将?”老刘头胆子大,纵身上了马车往远处看,忍不住说道。
陆晔和其他的人也都纷纷爬了出来,果然前头出现了好些个穿盔甲的将士,都骑着马往这里赶,再见周围那些穿着兽皮的山匪,也不抢了也不杀人了,直接骑着他们的马,把能带走的东西往马上一放转头就往山上跑,就跟老鼠见猫似的。
“那些就是外邦?”陆晔也爬上了马车,但由于距离太远,她只能看清那些人的衣着,大部分都是布衣打底皮衣外穿,每人都背着一把弓箭,头上带着兽皮的帽子,皮肤黝黑,体型壮硕,若是站在地上应该比许多宣国人都要高大。
“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在那帮杂种手里活下来!”
“是东南大营,东南大营的人来救咱们了。”
陆晔站在马车上,看着周围或死里逃生的欢笑,或抱着逝去亲人悲伤的痛苦,她整个人都还在木然的状态下,甚至伪装都不知道该伪装成哪种表情。
“穷寇莫追!”
一片玄武的旗帜飘扬在山林之中,身着盔甲的将士们来到近前,一小将从马上下来,与商队领头的人验明身份,这才重新上马,掉头回去。
“运气真好,哈哈!”老刘头又找到他扔掉那根烟袋,重新续上,再次散漫的吐了个烟圈。
杨锐把扎在车厢上的箭拔下,扔在车厢里,据说可以换钱。杨锐的兄弟换了个人驾车,受伤的就回车厢里休息上药。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但那些沿途鼓起的土包却告诉陆晔,这是条搏命的古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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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东南大营◎
校场上飞沙走石,两队兵士各站一边,只听一声令下,双方毫不犹豫的攻向对方,不用兵刃全是肉搏,拳拳到肉招招入骨,此刻他们已不是平日的战友,而是战场上的对手。汗水鲜血顺着脸颊滴入泥土,无人退缩无人怯懦,热血刺激着每一个兵士,只有无畏骁勇才可在日后的战场上留下性命,甚至战功赫赫。
“将军,京城不可去!”陪在吴为身边的军师魏术旧话重提,只要吴为还没走,他就绝不放弃劝说。
吴为目光一直留在校场之上,心知逃避无用,只能叹口气道:“军师,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
“可您明明知道那是个陷阱,兰指挥使为了此事都已下狱,您要三思啊。”魏术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不得不去啊。”吴为苦笑,很是怀念的看着军营里最大的那个帐篷,自武侯去后,这个帐篷一直空置,谁也没动过里头的东西,“我这个统帅名不正言不顺,若不是这么多年来虎符丢失,我这个位置早就坐不住了,现今宣国藩王造反,丰州百姓深受其苦,难道我还要像个缩头乌龟那样留在此地,闭门不出吗?那我如何对得起逝去的侯爷,又如何对得起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
“那将军就更不能去,朝廷如此大排场的宣将军进京,不过就是为了让百姓知晓将军是临时领命,并无授命。等将军进京,他们再以将军与兰指挥使,还有……还有陆姑娘同谋为由迫害将军,咱们东南大营群龙无首,恐怕就要成为上头博弈的牺牲品。我等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死于同僚伐异!”魏术撇开脸,不想让吴为看见他眼角的湿润,十多年的事情发生一次已经足够了。
吴为哪里能不知?可诏令已下,不可不往,他身为武安侯的亲信副官,当年被留在军中稳定军心,就只能眼瞅着武安侯死于非命,甚至连家眷一同葬身屠刀,这十多年来他没一日不懊悔,若是他再成熟一些,再周全一些,也不至于给敌人可乘之机。说白了,是他们废物,又太过依赖武安侯这根主心骨,才导致当时措手不及。
“我还想去京城看看小晔,侯爷若知道小晔师承墨家,必定会连饮佳酿三日,夫人肯定也不忍斥责……”吴为实在控制不了这般想象,要是那两位还在,那个孩子又怎会颠沛流离,如今还被人陷害,侯爷和夫人有多爱这个孩子,全军营谁人不知,哪容旁人欺负!
“将军……”提起陆晔,魏术内心居然也动摇了。
“我们侯府的千金,谁能欺辱,谁又敢欺辱!别以为弄个冒牌货就能瞒过我等!”吴为气急,青筋暴起。
“我都可以预见此行的后果。”魏术心中哀戚,颤声闭目道:“那太师虽心向皇室,可为人迂腐,唾弃寒门,一心将朝廷的权势分与世家,太后虽在十多年前稳定了皇室,可毕竟心胸狭窄,她都能做出宣召入宫,宫中拿人这种下作的手段……朝中各自为政,相互牵扯,竟除了兰指挥使再无纯臣,这样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