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晔这才想起,她去京城这么长时间,武安侯的坟墓她是一次都没去过。原因到也简单,第一她没觉着自己是武侯的亲生女儿,总觉着事情还有反转,第二她就是去个亲友家路上都被截杀,这若是去郊区,估计兰清越能让她带上整个龙甲卫,第三变故太多,她也没那个时间,不然她现在也不会坐在殷州春和县的客栈里。
四人接着休整一日,吴为将他们来时的马车托付给还在春和镇的同僚,接着又给军营送了封信,详细讲解了地道的事情,只等魏术在之后专门派人来仔细调查,以免有所遗漏。
次日清晨,吴为架着陆晔的马车,带着剩余三人一同离开了春和县,他们假装是兄弟四人从春和带货回殷城卖货,他们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路线,朝着殷城去,准备从殷城补给后去往凉州,在从凉州坐船去沛州,虽说路途肯定要比直接去京城绕路,但只要到了沛州,他们再入京就安全多了。
坐在马车上,陆晔终于有心情研究这辆马车和马车上的东西,她先将江屿舟送来的盒子打开,上面一层十分的俗气,不用看就是一叠银票,这是家人对她最直接的疼爱,至于下面一层,里头有许多用蜡封住的丸子,看里头的说明,大约就是解毒丹,止血散,还有一些补气血等等的药丸,一看就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这肯定是乌师姐送的,只是数量多到她被人砍个十几次都能救的过来。
放下盒子,陆晔又看了眼其他几个箱笼,她立刻对这辆马车的车厢有了大概的设想,那些叠起来的箱笼里大部分都装了箭矢和弹药,最大的那个箱笼里甚至还有给马匹穿着的防箭矢战衣,这哪里是马车,这分明是战车,也难怪石掌柜让她过去补给,这是生怕她弹尽粮绝,遭遇危险。
靠在车壁上,感受到这辆战车从内而外的不同,陆晔安心的闭上了眼睛,路途漫漫,人心却暖。
东南大营内,火光通明,魏术一身疲惫的从牢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难闻的气味。
门外早已守着的亲卫跑了过来,将吴为的信放到了魏术手里。
“方将军回来了。”
“怎么样?”魏术将信放在怀中,准备回帐细看。
“说是山上都清理干净了,其他那些山贼也都敲打过了,不过还是跑了几个外邦人。”亲卫扶着腰间的刀跟在魏术身边回道。
魏术皱起眉头,瞥了一眼他,不耐道:“还有什么事儿?”
亲卫迟疑的说道:“方将军回来的时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是下头朱雀旗的兵士回来的时候轻点人数,少了四五个,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丢的。”
“丢了人?不是给人杀了?”魏术脚步顿住。
“应该不是,没有尸体。”
魏术突然大骇,眼睛睁大,如疯了一般往议事的大帐跑去。
“不好,大将军的行踪恐要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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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雨夜伏击◎
漆黑的夜晚,山林被笼罩在黑暗与冰冷之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天空如同被利刃撕开的幕布,周围翻滚着浓密的乌云,闪电的光亮瞬间染上了大地,所有的景都被镶上了一层银白色的边缘,仿佛天地间都是那把利刃的余辉。
雷声轰鸣而至,如同战场上的战鼓在天地间回响。那声音震耳欲聋,几乎夺去了所有人的听觉。雷声在林间回荡,不断冲击着路人的耳膜,让亲临者感到一阵阵的心悸。大地似乎也在这雷声的震动中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可能崩塌。
逐渐狂风骤起,吹得周围的树木哗哗作响,树枝在风中狂乱地摇摆,挣扎着不愿妥协。大雨随之倾盆而下,雨点如豆般砸在地上,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山林间,雨水汇聚成股,淅沥沥地流淌,混合着新鲜的泥土,搅拌着成为泥浆,似要将这路过的一切永远留下。
换了马车,这是陆晔在这样的天气里唯一觉着庆幸的事情了,师兄师姐们应该也是考量过她将会遇到的地形与天气,这辆马车的车轮被特别设计过,材质也不是一般木轮可比,在遇上这样泥泞的道路,不说如履平地,也通过自如。就更别说这用特别材质制作的车厢,刀枪不入,还防火防水,连窗户和门都做了双层,平时可以用做车厢,特殊的天气还能当成营房,甚至车板都能够自由翻动,一片木板一面带着软垫,完全可以当床。
除此之外,就连前头驾车的人都有挡板防护,必要的时候,在车头按下机关,头顶两旁会形成一个门字的空间,既可以挡雨也可以挡箭,再加上马匹的软甲,这辆车在这个时代简直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小晔,现在风雨太大,恐怕没法到村镇了,前方有一座破庙,咱们去那里暂避吧。”吴为敲开车厢的小门,扯着嗓子喊道。
陆晔一开门就被风雨打了一脸,雨滴砸下的声音伴随着打雷,让她不得不探出头去喊道:“行,先避一夜,明日再走。”
寺庙破败,已然被人废弃,应是原先附近的乡民自发盖起的寺庙,可随着时间流逝,乡民移居,这里逐渐被山林覆盖,再无香火。
因着门槛腐朽,江城将车前的防护撤去,跳下马车,直接带着马车进了寺庙,还好寺庙内还有一处回廊瓦片完好,他干脆将马车停在边缘,也可少接些雨水。
吴为随后也跳下马车,手持着普通的片刀,他一进寺庙就发现大殿有人,橘黄色的火光映衬在墙壁上,到显得墙壁上的阴影如同群魔乱舞。
“你在此,我进去看看。”吴为拦下要进大殿的江城,低声道。
说是大殿,其实就是间稍大的瓦房,迎面是一尊掉了色的泥塑,供台与蒲团早已腐朽,唯剩余的残渣废木成了流浪人取暖的工具。吴为一进大殿,缩在角落里的几人就转过头来,透过燃起的火堆,这些的面孔半明半暗,带着木然和冷意。
吴为不愿攀谈,直接坐到了大殿另外一边,也不生火,就抱着刀靠在斑驳的墙壁,坐在满是灰尘与蜘蛛网的地面上闭目养神。
“你们看像不像他?”
“不是很像,画像上很英武啊。”
“那咱们……”
“他手里有刀,指不定是个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