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蓝田的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并非暖气的热,而是人潮的热。
顾明晦甚至往后闪躲了一下。
看来今天来蓝田晚餐,是赶上了个坏时候。
接待的服务生已经将他迎进了门,于是,顺势坐下。
原先像恒星系一样绕圈圈的座位今天挪了个大个儿,都拼了起来。就跟流水宴似的,男男女女举着酒杯狂欢。估计,素不相识的居多。
这不就是联谊嘛?说好听些是单身派对……
顾明晦赶紧找来服务生,让他帮自己换去了吧台的座位。
但也为时已晚。大家都是一个大学城的,谁不眼熟谁?就分毫功夫,周围已经换了一批人。
也就是看顾明晦散发出的气场太冷,才没敢靠近。
调酒师都在打趣他:“帅哥,你这么受欢迎啊!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顾明晦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他带出来的那支玫瑰。
它孤零零地躺在桌面上,毫无用武之地地盛开着。
吃完饭,他把玫瑰留在桌上,直接结了帐准备走人。
调酒师叫住他:“哎,你不要了吗?你是一个人的话,找个人送呀。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收获一段艳遇。”他眨眨眼。
顾明晦低声说:“我没找到想送的人。”
不是没有那个人,而是没找到。
调酒师不无遗憾:“好吧!我会替你守护它的。说不定那个人会出现呢。”
他拿过几个玻璃杯,把玫瑰花团团围住。
顾明晦:“……”
调酒师戏太多,顾明晦没再搭理。他无视周遭热切的视线,离开了蓝田。
妄想今天能遇到向引,有这个想法,当时他一定也是被校内煽情的浪漫气氛影响了吧。
回到学校,在宿舍楼楼下,顾明晦拉了一下银行卡。他已经满十八岁,顾家早在半年前就断掉了经济支持,不仅如此,根据他和顾有虞的约定,他还背着一笔巨债要还。
他做兼职的钱也就够生活费学费,大的经济来源,得看刚刚递上去的专利申请。
如果专利能快速出手,那么还那笔“滞留金”会轻松许多。
人人皆道他是天之骄子,个中冷暖艰辛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了看余额,顾明晦收好卡,回到宿舍。
和高中时一样,他还是一个人住,不惜付出比别人高上许多的住宿费用。
打开灯,放下包,顾明晦在书桌前蹲下身,拉开桌子下面的立柜。
柜子里面像个垃圾站,一堆的过期零食不说,满柜的纸条。还有个干瘪的大红色气球塞在最深处。
有段时间没给它吹气,气又快跑没了。
顾明晦小心地把气球掏出来,捏住它的脖子往里吹气。
这个气球上了岁数,皮肤已经不是很有弹性了。吹的时候必须小心控制,才不会把它吹破。
重新把气球扎好,这次塞进柜子里,就有点费劲了。它像个硕大的红色爱心一样满满当当地挤在柜子的正中央。
顾明晦默然地看了这一堆堪称废品的玩意好一会儿。
突然,他蓦地站起身,连外套都不披,就冲出门外。
他要去蓝田,把那支玫瑰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