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很年轻，瘦高个，戴半框眼镜，纯黑的微分碎发，纯黑的软壳冲锋衣。侧面蛮好看的，鼻梁很挺，嘴唇很薄。他蹲靠在墙角，低头揉着鼻子，乍一看，像不善言辞的理科男大，惹了女友生气又说不清楚，只好在女生宿舍门口徘徊苦等，以为她能下楼原谅。
“你……”常敏傻了。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大半夜的has会出现在他们基地门口！
那年轻男人听见动静，有些愣愣地朝他这转头，露出整张脸来。是了，没错，就是has。
常敏不知为何，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拖鞋裤衩，脑袋乱得像鸡窝，手里拎着炸串。他不由背过手去，又按了按乱翘的发尾。
“你是来见向引的么？”
“……”付明晦的眼神有些落不住焦，像还在发呆。
常敏摸出手机，“要不，我叫向引下来？”
“……别让他知道我过来。”付明晦终于开腔了。
“你不是来见他的？”常敏相当之纳闷，直觉has今晚表现奇怪，他重新点开手机，“果然我还是打个电话给他……”
“你……都没想到可以在这上面为难我么。”付明晦打断他道。
常敏：“啊？”
付明晦：“要是我是你，我肯定贴脸嘲讽开大了。”
常敏这才恍然。是哦，让has吃瘪的这么一个绝佳机会，他怎么就给错过了！
但机会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只好放下手机，“算了。我不打电话他一会儿也会下楼了。我们本来就约好一块儿吃夜宵来着。”
付明晦：“……”这不是挺会闪现嘲讽么。
“你大老远跑来蹲我们这门口，又不是来找向引又不想让向引知道你来过，那你是干嘛来的？梦游了走错路了？”常敏很不理解。
付明晦笑了一声：“可能吧。”
“他是喝多了。”
这时，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徐徐地在常敏身后响起，和煦有如春夜。是向引来了。
付明晦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常敏以为他要对向引发难，赶紧伸手挡住向引，谁料付明晦站起来后，竟是往后退了一大步。那架势，简直是躲向引不及。甚至因为站起来的动作太猛，后退的那一步又太大，差点又踉跄到地上。
这摇摇晃晃的姿态，确实如向引所说，应该是喝多了。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向引走到付明晦跟前，“而且，不是说好，不会主动来见我吗。”
刚才在楼上，他从窗台看到的那个人影，果然是付明晦。
“他说他不是来见你的。”常敏在后面说。
“是吗？”向引抱着手臂，又走近了一步，仔细打量付明晦。
刚刚口条还很清晰根本不像喝多了的人，这会儿却慌乱起来。
“不是，不是……我是想见你但不是现在，不对……我本来没想见你的，也不对……”付明晦看起来非常混乱，懊恼得只差用头撞墙了。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从向引刚才出现起，他一直是这样回避的态度。
“你，这是喝了多少？”向引的这个问题，是自然而然出现的。
付明晦答曰：“可能半打。”
向引惊了，半打？？付明晦是不沾酒的，半听啤的就能让他跟床上呼呼大睡了。这半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借酒浇愁，还梦游跑到他这里来？
“在这等了多久？”
“不太记得。”
向引腾出一只手，手背搭了搭付明晦的手背。四五月的春天，手冰凉。
付明晦一下把手往回缩，另一只手死死地把向引碰过的那块地方握住。
“确定不是来见我的？”向引又问。
付明晦很确定很坚定地摇头。
向引挑眉，“那好。我回去了。你自便吧。”
他串都要凉了。
转身没走两步，抬眼便见在后面吃瓜的常敏欲言又止，抬手朝他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