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这招不光唬住了陆禾,连花允清都没识出真假,眼见宁尘凑过去又要扇第二掌,她登时急了,上去一把抓住宁尘手腕。
“第二掌由我受了!”
宁尘心说诶嘿,也行。二话没说照葫芦画瓢也给了花允清一耳光。
花允清先前对宁尘颇有几分好感,如今见他睚眦必报,于女孩家也不留情面,很是有些失望,硬挺着脖子准备挨上一下。
不料想雷声大雨点儿小,轻风拂面一声脆响,疼都没疼上一下。
她愣着没动,眼瞧贺芷珺脸颊微微肿起,还当是宁尘只对自己分外留情。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关节,阴差阳错间脸竟不禁红了。
太初阴阳宗两个女子,一个用真气装的,一个是误生羞意,都弄个红脸蛋。
宁尘还在那暗暗嘬牙花子,心说这俩娘们儿,往脸上运气装样都是一把好手儿啊。
陆禾不是个知道心疼人的主儿,可到此时节也急了,跳前一步尖声叫道:“我不过拨你耳垂玩玩,谁想你那般不经拽!你还元婴呢!拽一下怎还就拽出血了!小题大做!!又跟贺姐姐花姐姐下这般狠手!你不是人!”
宁尘哼道:“我不是章鱼吗?啥时候变成人了?”
陆禾气得咬牙跺脚,只不敢找宁尘放对儿,又给激得流出泪来。
贺芷珺拿手背敷着伤处,冷冷淡淡道:“无妨,少主便凭自己喜欢行事吧,大不了我二人替罪就是,活活被人打死也是应该。”
陆禾听得这句话心惊胆战,赶忙抱着贺芷珺告饶求解,左一声右一声赌咒发誓,言道是再也不敢孟浪行事,这才哄得贺芷珺脸色柔和下来。
“诸人行功之时,哪是你能胡乱烦扰的?你还去挑人家的不是,哪有这般道理?子川尚于我们相熟,这才饶你,不然此番非得有难了!”
贺芷珺抓住陆禾还能听得进去的这点机会,苦口婆心又教起他来。
花允清则凑到宁尘身旁,小声嗔道:“少主也没说错,你那元婴之体,怎地随便拽一下还破出血了……”
说着话,花允清从袖中翻出一只白帕,轻轻在宁尘耳朵伤处点了两下:“喏,这个给你,扎上。”
宁尘开始是糊涂着,可是她忽地显出几分亲近,这色中恶鬼岂能想不通其中岔了那条道儿?
这花允清确是好看,亦不似在走些清心寡欲的修行路数,能吃一口怎么还不吃上一口的。
于是宁尘顺水推舟:“我这肉身不那么坚实,却胜在恢复极快,你看,早不出血了。”
说着话,帕子却在花允清眼皮底下被他收走了。花允清拽他一下:“既用不上,那还我。”
“嘿!给我了就是我的,不还。”
花允清看他惫懒模样,忍不住哼笑一声,也便罢了。
突然,宁尘神识中骤然一颤,几乎是在同时,不远处茂林中一声惨叫。几人不敢耽搁,立时发信叫众人收拢队伍,齐齐向出事处冲去。
先前赶路时被藤树阻拌手脚,只是众人不想胡乱浪费真气,值此事发之际哪还有这些顾忌,几十名高阶修士凝气成罡呼啸而来,周围一应林木灌草都被冲烂碾碎,刹那间扫开几大片空地。
众人前后脚赶到方才惨叫所在,却未见人影,聚在一起小心翼翼找了一炷香时间,才在草丛里寻到那人尸身所在。
死的是个金丹,被什么东西从下巴颏下面贯脑而入,顶门开洞紫府尽毁,脑浆子稀溜溜淌了一地,看样子也没来得及作任何应对,一招毙命煞是狠辣。
有与他相识的金丹妖修忍不住高声怒骂,宁尘呵斥了几句这才作罢。众人乱作一团没个主意,都围在几个元婴周围不停聒噪。
项舂被他们搅得烦乱,大声道:“才不过一点波折便这般无状,要你们何用!?不若都逃回家去,看看尹仙王拿你们怎样!”
他的根底与众妖修最是相近,他一发话骚动立时平息大半。
宁尘并不管他们如何,只扳着地上尸身左右看了半晌,心中犯了嘀咕。
像这般从颚下贯脑的伤口,发力角度极为刁钻,哪怕对手是元婴级别武修也难从此处下招。
更何况这名金丹一点儿反抗都无,如说是偷袭时直取下颚,宁尘是不信的。
“花护法,你过来一下。”
花允清立刻上前,半跪在尸身旁边:“你说。”
“你帮忙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中毒迹象。”
花允清一怔:“怎么要来问我?”
“你嘴唇儿都给毒黑了,想必深谙毒术。”
女孩下意识抿了抿嘴:“我这不是……算了,我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