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姐姐,你不会是不想一起走吧?”
“我们还需再耽搁一会儿,前后脚便回去。”
“就凭你们俩带一个累……呃陆、陆禾,也敢在这险地徘徊?我可告诉你,这腐林恶沼之间恐怕已有大变!”
贺芷珺如何不知,却只一个劲儿摇头:“小清在此处尚有所求之物,不敢再耽搁。”
宁尘忍不住扭头对花允清道:“不会是你那蛊虫要死了,没的续吧?”
花允清无奈点了一下头,随即面色铁青道:“你、你如何知道的?!”
宁尘朝她吐舌头:“就许你们探我,不许我来探你?”
眼见花允清神情绷紧,贺芷珺连忙插嘴道:“小清,子川于我们大恩在前,交交根底也算不了什么。我们都是同族一脉,在南疆相互知些根底更是方便。子川,你猜的不错,小清的阴阳真气需靠蛊虫蕴养,若这一回找不到,她一身功力尽散,太初阴阳宗怕是要一衰再败了。”
宁尘是个人精,能大概猜个七八。
太初阴阳宗本就不是什么大宗,能有两个虚婴境已是超了不少中原小门小派,其后最多还有一个元婴宗主。
但如今看她们甘冒奇险,带着少主来南疆历练,恐怕那元婴宗主已然殒没,这才急着要提带少主早日成材。
此事倒也不必挑明,宁尘左右衡量一番:“如此这般,倒不如叫金丹期的护了受伤的先走,我们几个修为高的再探上一探。我求个大功,你们找你们的蛊虫,一举两得,倒也方便。”
此番决策,贺芷珺这边得益更甚,她大喜过望,却已不再道谢,只是抿嘴对宁尘点了点头。宁尘知道,太初阴阳宗的朋友这就算正经交上了。
他回身准备与众人交代回撤事宜,结果刚走几步就愣在当场,如遭雷击。
宁尘勉强保持面上冷静,快步走回贺芷珺她们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们可识得回去的路?”
花贺二女抬头望天,想要观日头位置辨识方向。这一看不要紧,二女也是沁了冷汗出来。
方才接战之时便是中午,这打了大半天,那瘴气遮蔽之下的日光竟动也不动,再无法借之分辨东南西北。
“中瘴了?!这怎么会?”贺芷珺拎起腰间避障虫,晃了两晃,那虫子蔫哒哒趴在琉璃球中捋须搓脚,没发出半分响叫。
宁尘道:“难不成瘴气也生了什么从前没有的异变?不想这么多,只是不知这瘴是迷瘴还是幻瘴!”
瘴气亦分多种:迷瘴遮心神,幻瘴迷六识,淫瘴生邪念,毒瘴损体魄,最狠的还要算是死瘴,吸不到一时三刻即可毙命。
宁尘只是看书所得,并不能辨识瘴气,只好多问多学。
为辨分明,三人将项舂也叫了来一起斟酌。项舂闻言就欲开口大骂,被宁尘赶紧捂着嘴劝下,不让他动摇人心。
四人按捺心神仔细内视,却见感求方位的那部分神识又懒又钝,连宁尘这等异数都不例外,可见应是迷瘴作祟。
项舂道:“这他妈如何是好?不若我硬开出一条直路,也好过原地兜圈子!”
宁尘哭笑不得:“又瞧不出方向,你往哪里开?”
贺芷珺安抚道:“项大哥,少主一直喜欢跟你玩,你给他看看你的神通如何?”
项舂虽然性莽,倒是不傻,知道贺芷珺有话不欲自己和陆禾听见。他也不计较,朝陆禾一扬头:“你看这是什么!”
陆禾先前被吓得狠了,本不想离了两个姐姐,可一扭头却见项舂法身化实,亮出个大长鼻子晃来晃去,一时竟也忘了害怕,跟着项舂就去了。
“大象!你若法身全都化实,得有多重哇!”
眼见大象哥和陆禾去的远些,贺芷珺这才转头对宁尘道:“子川,你是扬威军的主心骨,此事不敢瞒你。小清……”
花允清亮开披肩皮氅,除了一排御法神针,里侧另有两排小小锦囊。
“我这里倒有几只蛊虫,专克一应瘴气,如果实在寻不到办法,我便用上一只。”
宁尘眉毛一扬:“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花允清讶道:“你懂蛊?”
“不懂。可若是没有隐情,你也不用兜来绕去的了。”
女孩叹了一口气:“只因此蛊耗竭精气,用过之后我几天内再无战力。且瘴气虽然可解,却不敢说一定就是迷瘴。一旦用错,噬心蚀骨之痛还在其次,蛊虫彼此相煎,自此修为也要跌下一层……”
言及此处,花允清已是开诚布公,无需再多说什么,只等宁尘来做决断。
宁尘看着她的眼睛,咂咂嘴,半晌才开口道:“你总这么叹气,不好看啦。”
花允清一愣,刹时间只觉得荒谬可笑,不知他现在怎么还说得出这等孟浪话来。可随即又哑然失笑,知道他是宽解二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