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微抬下巴,说跟。
活动室里静到落针可闻,空气中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庄凯源心跳激烈,竟感觉比自己亲身上场还要刺激。
他一会儿看牌面,一会儿又去看那发牌的人,到最后眼睛跟定住似的,根本不舍得移开。他隐隐有种感觉,牌桌上的两人斗成这样都是因为这个人,连一向冷静的蒋绍言都失了分寸跟人摘表斗狠,这人得有多大魔力。
他自己也有为博美人一笑跟人飙车的事迹,最后赢了,美人双臂缠上来,娇笑着送上香吻。
而眼前这人明明知道,却不见丝毫波动,别说笑了,那张绝伦面孔始终冷肃淡漠,高高在上。
庄凯源却觉得这样的钟虞越发有吸引力,神仙一样的人物,浑身都像带着磁,叫他身不由己一看再看,竟觉得比飙车那会儿还要肾上腺素狂升。就在这时,旁边压来一道凌厉的视线,庄凯源一个激灵清醒,立刻把歪了的眼抹正。
牌发完,双方各有四张摆在明面上,伊森一对Q带一对K,还有张牌朝下压着,而蒋绍言则是对4带单张5和8,除非蒋绍言剩下的那张也是4,否则这把输定了,然而这概率太小了。庄凯源绞紧双手为他捏把汗,蒋绍言依旧八风不动,叫人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伊森笃定蒋绍言不可能是4,迫不及待先亮牌,是张10,牌面刚翻出来蒋绍言就笑了,慢条斯理掀开最后那一张,竟然真是4!
伊森输了。
庄凯旋挣臂高喊:“呜呼!”
表是小,面子是大,牌桌输表无异于被人扒衣。伊森面色沉郁,将那块表往前一扔:“运气还真好。不过一块表,你喜欢就拿去,正好我戴腻了。”
蒋绍言目光一点,对庄凯源说:“送你了。”
庄凯源喜得咧嘴,伸长胳膊将那表够过来,在灯下一打量:“不错啊,百达翡丽限量款,够换辆跑车了,谢谢言哥,正好我最近认识个小明星,缠着我要礼物,我能拿去送人吗?”
蒋绍言神色淡淡:“既然给你了,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表不算贵,输了也不心疼,但就这样被过了三道手,无异于羞辱。伊森目光隐隐发红:“敢不敢再来?”
“可以。”蒋绍言依旧轻描淡写,“但你还能拿什么出来?”
庄凯源看似帮腔实则拱火:“是啊,你还能拿什么出来,又没第二块表能摘了。”
伊森突然将目光投向了钟虞,蒋绍言见状立刻:“不行。”
伊森冷笑:“为什么不行?你不敢?”
蒋绍言神情冷下来:“跟敢不敢无关,他不是物品,而你又有什么资格。”
伊森脸色一变,再看钟虞,表情已然十分不爽,他知道自己是被胜负冲昏了头,深呼吸找回冷静:“你说得对,Yu是我珍视的人,没人会用自己珍视的人做筹码,是我昏了头,就算输光了我也不会拿他冒险。”
蒋绍言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伊森感到了一丝痛快,耸耸肩:“不如我们玩点别的。”
“什么?”
伊森倾身,咧嘴笑道:“你公司啊。”
庄凯源瞠目哑然,而蒋绍言已经说了好。
“真的假的?”伊森有些轻蔑,“口说无凭,别到时候不认账。”
“你说得非常对。”蒋绍言转向钟虞,“那就再劳烦钟律师受受累,给我们当场拟个协议,你我签字画押,庄凯源作见证,谁都不能抵赖。”
钟虞难以置信,目光射去,蒋绍言难道疯了吗?
蒋绍言仍是波澜不兴,他看着伊森:“只是有一个问题,我的公司我能做主,输了就拱手让你。但要是你输了呢,你能给我什么?据我所知,你父亲才是A&Z的控制者,根本轮不到你做主吧。”
伊森脸色一沉。
“换言之,”蒋绍言继续,“刚才那块表严格来说也不是你的,是你用你父亲的钱买的,你真正有的是什么?我是可以拿整副身家陪你玩,但你也要问问自己是不是能玩得起。”
伊森腾地起身,双手紧攥,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看着十分骇人。钟虞冷冷看了蒋绍言一眼,随后转过头:“伊森。”
“跟我出来。”
伊森不情愿地跟着钟虞出去了,庄凯源吁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对蒋绍言说:“哥,你刚才开玩笑的吧,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真要拿公司跟他玩。”
蒋绍言将最后那张4往前一丢,沉着脸向后靠进椅子里,没反驳这句话。庄凯源或许觉得他在开玩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是认真的,他真有这股冲动。
不知道钟虞跟伊森说了什么,伊森没再回来,钟虞自己回到活动室,走到椅子旁拿上外套,多谢了庄凯源的款待,经过蒋绍言身边时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
有专人把他领去晚上住宿的房间,是个套房,装修得十分华丽,床品卫浴都是顶级,看得出庄凯源是个注重享受的人。
正要脱衣洗澡,衬衫扣已经扭开两粒,突然有人敲门,钟虞只得重新扣上,走到门口。门上没猫眼,他站在门后问是谁。来人说是送睡前水果的,每位客人都有,钟虞想说不要了,一个闪念又改主意,直接将门打开,看清是谁后随即愣住。
蒋绍言便趁机跨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