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绪正在一点点发散。
这段时间她和霍星延牵绊良多,她一次又一次触及那些?同他有关却鲜为人知的事儿。所有的事儿都在告诉她:之前她指责霍星延以?自我为中心看不到其他人是错的。他能看到低微处,比所有人都要敏感,且愿意施以?援手,大?费周章也在所不惜。
思绪的末处,徐云雾发动了?车辆,后?视镜映出她的脸。一张鹅蛋脸,白皙若玉。眉眼盈盈处,一片明润。嘴角若有似无上翘,那是心情向好的痕迹。
车抵承华公馆。
徐云雾完成了?登记手续,驱车进?入。一阵兜转,她终于找到了霍星延所住的那栋楼,拎着偌大?的保温袋进了电梯。这一幢,全是一梯一户的复式,省去了?找寻的麻烦。到了?门口,纤白的手落在了门铃上。
门铃化作舒缓轻音乐在室内漫开,霍星延以?为是段琮玮来,光着上半身出来开门,他甚至没穿拖鞋。安谧似水的音律并没能洗去他的阴郁与昏沉,整个人沉浸于孤寂又冰冷的氛围里。
然而当门一开,着了?白裙自带仙气的姑娘映入眼帘,他顿时清醒,“你怎么来了??”
声音嘶哑,仿佛经砂石搓磨过。
徐云雾:“给财神爷送吃的。”话里带刀,明晃晃朝霍星延刺去。
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公主殿下了?,但他清楚这种时候少说话?为妙。他假咳了?两声,提醒徐云雾自己还病着呢,
“里面说。”说话?间,主动让开一条道。
徐云雾径自走了?进?去,霎时间,打了?“霍星延”标签的陈设逐一映入她的眼底。
单调,冷冽。
这就算了?,偌大?的厅内竟连一张餐桌都没有。黑色复古的圆弧吧台伫立于厅内,簇着高低不一的酒柜和一个双开门的冰箱。室内光线昏沉,也没能削淡它们的存在感。
浅显梭巡,徐云雾的目光回到了?霍星延身上,“你平时在哪儿吃饭?”
“吧台?”
“茶几?”
霍星延:“……”
整个人越发的清醒了?,“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徐云雾定定睨了?他数秒,“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然后?目光下移,没有任何情绪地沿着某人的腹肌线条掠动,“去穿上衣服。”
霍星延:“……”
原是要去穿的,当着一个姑娘光着膀子还是在密闭的空间里,怎么看都不妥当。然而才走开丈余,他又折返。垂眸睨着徐云雾,眼底有微弱情绪在翻涌,若仔细辨,像是委屈。
徐云雾莫名?其妙,“看什么?”
霍星延:“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看到我的腹肌想到的就只?是让我去把衣服穿上?”
徐云雾:“?”
在这个顷刻,徐云雾只?想敲开某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都是什么,忒奇葩了?。
“不然呢?把你扑倒?我可不敢,我这细胳膊细腿还不够霍总你随意一拧的。”
霍星延:“那要是我邀请你扑倒呢?”
听听,这叫什么话??若不是嗓子还哑着、脸色苍白,徐云雾定是会认为他在装病。
当下,小脸冷了?下来,“姿色还差点儿。”
霍星延的一颗心被?扎得稀烂。
“行?,徐云雾你很行?。”
撂了?话?,他径直去了?卧房。徐云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霍星延很快出来,黑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打小他就爱这么穿,精致而冷漠,棱刺明晃晃。此刻,许是病着棱刺不复尖利,他显得苍白脆弱,若不悉心照顾,他会碎在下个瞬间。过于鲜明的对比,让徐云雾再舍不得拿话?扎他。
他刚在她面前坐定,她便推了?只?碗去他面前,“先喝点粥。”
随后?又指了?指一个密封的大?餐盒,“小菜拼盘,胡叔为你准备的。”
霍星延:“辛苦了?。”
话?落,他挨个开了?食盒,食物?的香气顿时朝着他扑来,还没开始吃,身心已被?熨帖。再加之徐云雾在旁陪着,哪怕她从见到他开始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他仍觉得今日美好,无可比拟。
思绪微微掠动,促着他的嘴角微微上翘。岂料他才端起粥,嘴角的笑痕还未消失,徐云雾的话?音已拂过,仿佛乌云层层卷来,无甚大?伤害,却也让好心情散于瞬息间,“都病成这样了?,今晚的车赛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