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就像是有条暗河，这河一直被埋在黄土之下，可一旦遇到一个口子，水带着泥巴带着沙子就会尽数喷涌而出，就像喷泉，无论怎么死命压就是压不下去。
这喷泉从岑一心里涌到喉咙涌过鼻子再涌进眼里。
鼻涕下来了，岑一别过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岑一？”艾清的语气里夹着几分惊慌和意外，“你哭了？”
嗓子眼被卡的难受，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宝贝儿？”艾清慌了，抬手抚着岑一的下巴班过他的头。
岑一在眼眶里正打着圈儿的眼泪被这么一晃，全给他晃出来了，沿着眼角淌过脸颊，落在艾清手上。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发誓！！”艾清举起一只手，竖起三根手指头朝天指了指，“你相信我好不好？”
艾清越是温柔，越是解释，越是努力克制，岑一的眼泪就流的越猛，像断了串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
“唉哟卧槽。”艾清在毛衣上随便擦了擦已经被打湿的手，又重新抬起来捧住面前可怜人儿的脸，拇指指腹从内向外轻拭眼泪，企图斩断水流途径阻止泪珠下落。
岑一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眼里的泪在挤压下大量坠落。
抬手轻轻抚上放在脸颊上温柔的双手，
眼泪没有拇指的阻拦，向山间的溪流从上游直奔下流，在下巴处汇成一滴水珠，垂在空中。
手腕微微用力，带着对方把手轻轻放回两人中间。
下巴上的水珠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地心引力，直直滴在艾清的手背上。
“我们分开吧。”岑一说。
水珠顺着骨节分明的手背弧度下滑，跌在地上，坠成碎片。
下一秒，教室里异常安静，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没有人动一根手指，两个少年面对面坐着，手牵手拉着。
除了呼吸和教室最前面的钟表指针，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说什么？”大约过了几个轮回世纪，艾清再次响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
“我们分开吧。”岑一又重复了一次。
又是片刻的安静。
“你干什么啊？！”艾清提高了些音量，“我不是和你说了我什么都没做吗！”
“我相信你。”岑一说，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开？！”艾清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这句话。
“我受不了了。”岑一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什么不知道啊！你受不了什么啊！你他妈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可以问我啊！”艾清突然一下站起来，愤怒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岑一眼前。
在他看来，可能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你说话啊你！你他妈的又有话憋着不说，你都不怕哪天把自己给憋炸了吗！”艾清音量提的很高，“我是你男朋友，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啊？！有什么是不能咱们一起商量着解决的啊！？你不愿意被标记，好啊，今天你发情期我他娘的不也是老老实实什么都没做吗？！我说了不强迫你就是不会强迫你！我就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
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吼着说完的，都破音了。
岑一抬头看着他，一个字儿也没讲。
他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