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失控的一切,宛若一场绮丽怪诞的梦,若非嘴唇还隐隐肿痛,云挽几乎都快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此时她的手则还握在?剑柄上,又被沈鹤之紧紧攥着。
她下意识想将手往回收,沈鹤之却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清明,眼底却是晦涩难懂的情绪。
云挽明白他此举的意图,他是想用这份疼痛,强行将自己从失控的状态中唤醒,可她还是觉得惊慌,而?那温热黏腻的血很快便淌了她一手,令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师兄”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在?这时,沈鹤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偏头向一侧看去,而?那将此处空间完全封闭在?内的晶霜冰链竟突然寸寸碎裂,连带着那些紧缚在?云挽身上的锁链也一同消失溃散。
天空中有霜花星星点点地飘落,执剑少年?旋身落地,翠色剑芒瞬间暴涨,荡平了四周的冷意,如?草木生长,冰雪消融,转眼便是春意盎然。
谢玉舟一剑斩碎了沈鹤之布下的剑阵,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他原本想发怒,却在看到了云挽和沈鹤之此时的状态后,愣住了。
披头散发的少女被青年压在?身下,她的衣衫也已经完全散开,松松垮垮地滑在?她的臂弯间,胸衣的系带半解不解,似是轻易便能被扯开,而?那片白皙细腻皮肤之上,则遍布着指印和被锁链捆绑后勒住的红痕。
谢玉舟忽一出现,少女便随着青年一同向他望来,一滴泪顺着她眼角滑落,几缕发丝贴在?她的脸颊上,被咬得红肿的唇微张着,她的眼底是一种很莫名的惊慌。
至于那将她困在?怀中的青年?,虽衣衫整洁了许多,但此时的状态也算不得太?好。
他紧拉着少女的手,握着那把无?霜剑,锋利的剑刃完全没入了他的腹部,又从身后洞穿而?出,血晕染开,如?在?白衣之上开出的最艳丽的花,可他却好似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神色是那般的冷峻。
这副狼狈而?怪异的姿态让谢玉舟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一瞬的对视后,沈鹤之便扯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将她一裹,随后又扶着她的肩直接把她推了过?来。
谢玉舟惊了一下,下意识就将那向他跌来了的少女搂入了怀中。
云挽刚被从束缚中放出,体内灵气尚未稳定,一时使不出力气来,便直接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少女仰头看着他,眼睫上沾着晶莹的泪珠,神色间满是茫然,而?那件衣衫虽将她完全包裹住了,但露出的颈间却遍布着细密的痕迹,令他的目光多停留片刻都觉得心惊肉跳。
这是沈鹤之干的??
谢玉舟只低头扫了她一眼,就连忙移开了视线。
他很想质问沈鹤之,但他还未开口,便见青年?握着无?霜剑的剑柄,将那把剑从伤口中拔了出来,血顺着剑尖滴落了一地,而?他腹部的衣衫更是被鲜血完全浸透了。
“你”
那些涌上喉咙的质问,最后都被噎住了,谢玉舟又忍不住想问问他伤得如?何了,但他怒意未消,根本拉不下面子来关心他。
沈鹤之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眉宇间却未流露出任何痛楚之色,他垂着视线,没有看谢玉舟,只用一种冷漠到近乎无?情的声音道:“带她走。”
从谢玉舟发现云挽被沈鹤之带走,到他一路找来了藏灵峰、发现了沈鹤之用寒气设下的剑阵,这个过?程其实并未耗时太?久。
但他在?外面努力了半天都没能砍碎这片剑阵,更不知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焦急万分时,那道剑阵竟自己松动了,他便连忙破开剑阵闯了进来。
谢玉舟都做好了要和?沈鹤之大?干一架的准备,谁知道他会看到这样一幕。
“走就走!”谢玉舟俯身将云挽抱了起来,又恶狠狠地瞪了沈鹤之一眼,“我警告你,云挽现在?是我的人!我与她两情相悦,未来是要结为?道侣的,你要是再敢对她动手动脚!我可不会轻饶你!”
沈鹤之仍旧没有反应,谢玉舟也懒得再与他多言,抱着怀中的少女转身就走。
云挽却忍不住越过?谢玉舟的肩,向后方?的青年?望去,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沾着血的剑被他握在?手里,他没去管身上的伤,只任由着那晕开的血迹愈发嫣红。
直至谢玉舟抱着她御剑而?起时,那青年?才突然偏头看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他像是没料到云挽在?看他,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神情却还是那般的冷漠,仿佛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而?下一刻,眼前景象便迅速变幻,谢玉舟已带着她离开了藏灵峰,她也再看不见沈鹤之的身影。
飞剑穿梭,云层翻滚,金色的晨曦渐渐漫开。
天亮了。
谢玉舟低头问她:“沈鹤之没对你做什么吧?”
谁知他这一问,云挽竟鼻头一酸,哭了出来。
谢玉舟慌了神,连忙道:“你别哭呀。”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安慰道:“魔气是不受控的,所?以转移心魔只能嘴贴嘴才行,你要是让我来,我也只能这么干,你也就太?放在?心上了,你以前不也跟他双修过?吗?修行之人,不拘小节,这种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谢玉舟觉得自己说得合情合理,但云挽听罢却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