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学得都是斩妖除魔,所学得符箓法阵剑招都不是冲着人用的。
明明这世间仍有妖邪未除,可应流扬手中的剑却只能冲着同为修士的人。
“先杀应流扬!谁若割下他的项上人头,无埃剑宗山峰任他挑一座!”庄易安似乎看出应流扬想要趁乱逃出重重包围,朗声道。
此话一出,应流扬便成了众矢之的。
灵力贯入霜魄,降魔法阵自霜魄为中心扩散开一圈红晕,灵力震飞了企图接近他的人,可法阵只能对付妖邪,对人作用并不算大,趁着一波人被击退的时机,应流扬起势念诀,御剑而起。
锋利的剑刃如同收割稻草一般直愣愣划过涌上来的人的脖颈,刹那间鲜血四溅而起,应流扬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踏了一条血路。
霜魄落在那个杀了温苍术的家主面前。
杀人快得像踩在血肉筑成的水面之上,只要轻轻一划,就有无数血花飙起来。那人很快倒在地上,应流扬的下摆挂满了血和碎肉,早已看不出流云道袍本来的模样。
他像是从血里厮杀出来的修罗,一时间无人敢上。
应流扬却有那么一瞬的恍然。
他在外诛杀妖邪,都没有这般血流成河。
可这些人亦如同妖邪一般,贪婪地盯着他,想要取他的性命。
其他几个弟子趁着周遭被应流扬的法阵掀翻的功夫,也纷纷御剑而起,穿出殿外。
而殿外,以及上空,成百上千穿着各色服饰的修士,手中持刀持剑,纷纷盯着从殿内飞驰而出的白衣人。
应流扬的瞳孔骤然缩紧,他猛地回身,想叫殿内的弟子先别出来。
“回去!别出来!”
来不及。
根本来不及。
应流扬看见一柄带着火的箭矢破空袭来,霜魄刚刚劈断一根箭矢,无数的箭便如流星一般急坠而来,火光甚至在白昼之下更为刺眼,射中了飞出殿外的无埃剑宗弟子。
连应流扬的肩也被箭矢贯穿,钻心的痛蔓延开。
这是章家特有的箭矢,扎入肉中便很难拔出,应流扬强忍着同将肩上的箭折断,起身欲再战。
“走啊!少宗主!快走!”
有无数熟悉的声音自耳边炸开,应流扬忽然有些绝望。
这些是真正站在他身边,无论血脉身份,都把他当做少宗主的人。
可他却没有力量保护他们。
明明半个月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宗主。
明明他努力了十年……
应流扬被一众弟子护着逃出了主峰,流云道袍已经染成红色,有外宗修士的血,也有无埃剑宗弟子的血。
他跌跌撞撞御剑赶到东面法阵,却看见楼容川与方醒。
而他们的身前,是跪在地上,脑袋向后仰去,仍不肯倒下但已然没有生息的萧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