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天空还是黑的,白色的雪花从黑暗中簌簌落下,路灯照亮着无人的街道。
穿戴整齐后,祁扶音带上房卡,动作像树懒一样,极慢极轻地开门出去再关门,生怕吵醒楼听月。
她要去的大街离民宿只有一千米的距离,走走就到了。
外面安静得好像雪落下的声音也能听见,雪在地上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慢慢悠悠地走到目的地,白天这里游客特别多,一条街就这么长这么宽,哪哪都是人,想拍好看的照片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放肆撒野,在这儿又跑又跳也不怕撞到人,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拍完了风景,想拍拍自己,祁扶音举着相机,转来转去找角度,结果怎样都不满意。
“需要我帮你拍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祁扶音有些震惊地回过头,看见楼听月插着兜站在她后方几米的地方。
在她晃神的时间里,楼听月已经抬脚走到了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相机,垂眸看她表情呆呆的,忍不住笑了一声。
“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
祁扶音倏然将手掌贴到她额头上:“你怎么出来了?退烧了吗?”
楼听月往后仰了仰身体,躲开她的手:“冰。”
“你有够不老实的,怎么还有骗了人然后偷偷跑出来的啊?”祁扶音控诉道。
楼听月弯起嘴角,抬头环顾四周,她们站在明亮的路灯下,大雪落到身上,远处是大海,因为天色较暗,看不见大海,只能听见一点点海浪声。
“总觉得这个风景应该一起看。”楼听月看着她说,“而且,我想跟你跳支舞。”
“跳舞?”
楼听月拿出手机,点开了保存在相册里的视频。
是最近网上很火的一小段雪地双人舞,她之前就看到祁扶音刷了很多遍这个视频。
祁扶音一直没和她提这件事,但楼听月猜她的行程里有这个地方,还是在这么一个时间,估计是想到了这里再告诉她。
如果她没有来,祁扶音会不会在大雪里跳着一个人的舞蹈?
“我看了几遍,动作都记住了。”楼听月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手,眉眼温柔,带着笑,礼貌地问她,“MayI?”
心脏怦怦怦的,愈演愈烈,祁扶音看着她的姿势,愣了半晌才把手搭上她的手。
楼听月稍稍收紧手,牵着她开始跳舞。
靠近、后撤、转圈……
很简单的动作,楼听月轻哼着歌曲,配合着两人慢很多拍的动作,自动降速。
寒风吹着她们的头发和围巾乱飞,大雪纷纷扬扬,她们毫不在意风雪的侵袭,只专注着脚下的舞步,只看着对方的眼睛,演绎属于她们的、自由又热烈的舞蹈。
并不是专业的舞者,又是没有配合过的第一次,在外人的视角看或许不美观,可能还会觉得她们在大雪天里跳舞很傻。
一舞终了,祁扶音展颜一笑,开心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互相传递着温度。
祁扶音开着玩笑:“早知道就穿得好看点了,这个羽绒服显得我像个圆柱体。”
楼听月说:“又没有别人看。”
祁扶音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跳舞?”
“猜的。”
“那你猜得也太准了!”
楼听月低下头,靠近她一些,语气比方才低:“我感觉我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在做阅读理解,语文里做,英语里做,生活里还在做,这是我最讨厌的一道题,我在阅读理解上扣的分永远是最多的,别人的想法我怎么能猜得准呢?”
祁扶音一时不知道她这段突如其来的话是要表达什么。
楼听月抬手将落在她脸上的雪花拂掉,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如炬。
“祁扶音,不要再让我做阅读理解了。”
祁扶音懵懵的:“什么阅读理解……”
“你传递给我的信号,再微弱都会让我焦虑,让我乱想,我总是忍不住猜,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我?”楼听月更进一步,微微弯腰和她额头相抵,十分无奈地说,“我遇上了最难的一道题目,好难解。”